室内寂了良久,才听江湛轻声道:“你下去吧。”
送太医出门后,宴行蹑手蹑脚走到江湛桌前,踌躇道:“膳房已备好了养生的汤粥,但兰画姑娘不愿起床,这可怎么行,躺那么多天,也没正儿八经吃过饭食,这醒来再不吃,身体能经得住么?”
江湛把笔掷在桌上,霍然站起,走出了书房。
他径直来到兰画的寝室,见她仍背冲外躺着,对婢女的劝说充耳不闻。
江湛走到床前,婢女云莲忙识趣的退到一边,闭口不再说话,江湛盯着床上的曼妙身姿,心中泛起一阵热涌,他弯下腰,伸胳膊将兰画从床上捞了起来,女子的身子软若无骨,瞬间就被他团在胸前。
梦里这具身子夜夜缠在他的身上,他心里早已没了男女大防,下意识觉得可以对兰画做任何亲密的动作。
兰画却从骨子里排斥和他亲近,骤然被他抱在怀里,恨得牙痒痒,她压着怒气道:“江湛,你放我下来。”
她这句话正好落在宴行的耳中,宴行眼神一震,老天爷,他都半辈子没听见有人连名带姓的称呼王爷了。
江湛却已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直呼自己的名讳了,梦里娇音连连的唤他“逸之哥哥”,梦外却大着胆子僭越,他不错眼的盯着她愤怒的小脸,真想在她心上刨个小洞,看看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江湛不由分说的把兰画抱到饭桌前,一只胳膊箍住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端过一碗青菜粥,送至她的面前,“自己喝?”
兰画漠然把脸转向一边。
江湛鼻息轻嗤,嗓音里溢出清浅的笑声,“想让我喂?”
他尾音上挑,带着勾子,听的兰画心尖一颤,余光中又见他那张俊毅的脸从后面靠过来,薄唇俯在她的耳边道:“口对口喂?”
兰画见到鬼般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上一世夜间被掏空了身子,她常常要吃一碗夜宵才能缓过来,每每吃夜宵的时候,江湛就过来闹她,要亲自喂她,所谓的“亲自”就是用他的口将食物渡到她的嘴里,可是喂不了两口,她就变成被吃的对象,继而滚成一团。
光天化日之下,江湛必然不敢那么荒唐,可兰画根本不想沾他。
看兰画惊慌失措的样子,江湛抿了抿唇,逗小姑娘还挺好玩的。
小口小口的吃了半碗粥,兰画实在吃不下了,就撂下了汤勺,江湛似乎对她的食量颇了解,也没劝她多吃,只是站起身,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道:“出去走动走动。”
兰画甩开他的手,拧眉,这人什么时候学的毛病,怎么又是抱抱,又是拉手,这么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