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东方的天空翻出一线鱼肚白。
宴行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誉王爷的寝屋,室内昏暗,他摸黑朝窗户走去,手刚摸上窗帘,忽然身后一声暗哑,“先别开。”
宴行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桌边坐着的宽大轮廊,心想,王爷莫不是整夜没睡?
“今日上朝,奴才命人进来伺候王爷洗漱。”宴行小声提议。
“嗯。”江湛嗓音里明显带着干哑,“把我的金蟒袍拿来。”
宴行又是暗暗一惊,掀起眼皮偷偷看王爷,金蟒袍和龙袍一色,制式也一样,只少一个龙爪,是最高摄政的象征,王爷只授冠那日穿过,后来压在箱底,再也没拿出来过。
思及此,宴行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去取金蟒袍。
红日终于从天边蹦出,金灿灿的曦光洒满大殿,满堂文武百官垂首,余光紧紧盯住高台上那一抹明黄,神经紧绷。
江湛身穿明黄色的蟒袍,坐在皇帝下首左边的瑞兽雕纹连榻金椅上,他肩膀挺阔,金袍穿在他的身上威气凛凛,不怒自威的浩然之气在大殿蔓延,龙椅上的成康帝仿佛成了陪衬。
朝臣们手持笏板立在下面,神情有些恍惚,竟分不清应该效忠台上哪位。
成康帝清了一下嗓子,打破殿内的静寂,他身子下倾,朝向江湛的方向,低声问:“太师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台下的文武百官俱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聆听,誉王爷的金蟒袍,可不会白穿。
江湛抬手冲小皇帝一礼,而后从袖口抽出一张状纸递给宴行,道:“念。”
宴行洪生朗读,上面竟然全都是崔国舅的罪状,宴行一条一条的念,崔国舅的脸一寸一寸变白,末了他怒吼道:“空口白牙,你们有证据么?”
“证据多的是,进昭狱你就知道了。”江湛不疾不徐道:“崔国舅摄政期间,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割去摄政一职,关进昭狱。”
他话音刚落,进来几个锦衣卫,径直把崔国舅拖了出去。
崔国舅挣扎着冲成康帝喊,“陛下救我。”
成康帝傻了眼,脸上白一块,黑一块,他再笨,听完这一条条罪状,也知道舅舅背着他做了许多龌龊事,几十双眼睛看着他,他歪过头没看国舅爷。
崔国舅凄惨的求救声越来越远,殿内众人心有余悸,站的远的官员不禁小声交流,“崔国舅的恶行,誉王爷早有耳闻,为何今日忽然...”
同僚低着头冲他摆手,“别说了,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殿内寂了一瞬,江湛浑厚的声音响彻大殿,“如今皆传我南堰朝堂混乱,外戚专权,周边小国蠢蠢欲动,滋扰边关居民,除了清查崔氏一族的罪证,现各派一支王师分别赶赴羌、苗、回纥边境镇守,而我南堰和北楚边境绵长,派玄鹰师大部前去镇守,即日出发。”
玄鹰师是南堰铁骑,当年老誉王爷正是率领鹰师大部深入北楚,生擒前国主,边境的番邦诸国听到玄鹰的名字都瑟瑟发抖。
邢将军忙率领众将领出列,恭声领命,蛮夷在边关放肆,军士们早就看不惯,大家等这一天很久了,领了命均摩拳擦掌,恨不能立赴边关。
邢将军向江湛保证,“王爷放心,微臣定然会率领玄鹰大部的兄弟们,守卫好月阴关。”
月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