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垂首,手交叉抱在胸前,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势,“江湛,你是只手遮天的誉王爷,却说话不算话。”
江湛抬睫,疑惑中带着一丝疼惜,“画画为何这样说?”
“你说过,只要你在南堰一天,绝不会让任何女子承担国家的兴衰,不会和亲。”兰画声音慢慢抬高,最后变成控诉,“你没做到,你从来都没做到。”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一次都没做到。
“我以前说的和亲,是被逼被牺牲的和亲,我和你不...”江湛突然顿声,看着兰画,眸光微晃,“你是被逼的?”
明知故问。
“不然呢?”兰画声音凉薄,“我是烟柳之地的乐倌时,尚且不想嫁,如今是公主,为什么要嫁?”
江湛薄唇抿成一条线,怔怔望着兰画,气势一点点弱下来,心里第一次觉得,他这誉王爷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北楚的长公主。
心底有一道压抑的声音在叫嚣:那就把这江山拿来送她。
可她脸上一派恬然,仿佛无论他拿出什么,她都不会回头。
“画画。”他只低喃了她的名字,就顿声,长睫垂下盖住漆黑的眼瞳。
他想说,画画,我还有机会么?
画画,我该怎么做?
画画,我舍不得。
但他发现此刻语言是最苍白的,他说的越多,除了证明他心虚,挽回不了什么。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骨子里的骄傲被一次次打碎,他笨拙的粘起来,又再次遭受暴击。
是不是,他不适合去爱一个人。
身处险恶的朝堂,又亲历父母的悲剧,他本就薄情,是打算孜然一身,度过这一生的。
可是,两辈子,眼前这个女人让他食髓知味,他放不下情.欲的贪婪,每一个夜里都想占有她,看她被热汗染红了眼。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冷冷冰冰,总是把他拒在千里之外。
假山后的空间逼仄,阒静无声,两人站的很近,脚尖碰着脚尖,呼吸丝丝缕缕交缠,氤氲着二人,为这一方空间增添几许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