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提取到物证,案子将进入司法程序,也就是追回陈凡世从承包批发市场以来,取得的一切收益。
看着女儿走了,陈凡世气急败坏的对法官说:“那是我闺女,小时候我抱着亲的,但孩子就这样,没良心,只要你对她稍微不好,她就恨不能把你推下悬崖”
他简直要疯了,他辛苦十几年,刚刚完成原始积累。
要军区追缴收益,岂不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女儿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他小时候扛过的,抱过的,亲过的她都忘了?
法官是位老军人,也认识陈凡世,却问:“陈总,您真不知道外孙女的名字?”
“小孩子嘛,又是女孩,知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有啥重要?”陈凡世说。
七一建党节是党员干部的节日,今天晚上在大礼堂有文工团、中学,小学和育苗班精心准备了很久的汇报节目,孩子能上,那是父母,全家的骄傲。
可有那么一个外公,他连外孙女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法官啪的一声,把案件放到了起诉那一栏!
……
转眼就是周三了,但王果果和周雅芳依旧没有来。
陈玉凤已经等不得了,她通过黄页翻到镇政府的电话号码,直接给镇长打电话,这回坦言,就说自己没怀孕,但接了个酒楼,自己搞不定,让俩妈赶紧来。
这回就是逼,也要把她们给逼来。
今天俩工人给酒楼装门头,陈玉凤则要开锅,试锅。
她用糟辣椒炒了一盘五花肉,又煮了一碗素瓜豆,调了个油辣椒蘸水,顺带请俩工人吃一顿。
港商一看菜,顿时笑了:“小姐,你系要开酒楼的,烧这种饭,怕没人漆喔。”
“那你就不要吃,让单海超一个人吃。”陈玉凤说。
“我漆过山珍海味的,介种菜,不看在眼里喔。”港商又说。
但等陈玉凤端上桌,他才尝了一口,顿时不说话了,只跟单海超抢菜吃。
云贵菜不胜在卖相,而是香,还下饭,就着两盘菜,俩工人一人下了三碗米饭,吃完饭,再把门牌的电通上,结完工资,他俩就可以走人了。
单海超是典型的华国老军人,只负责干活,话少。
但港商嘴巴絮叨的厉害,临走时专门跟陈玉凤吹嘘:“我真系香港来的,我还系个爱国商人,几系护照被偷了,但几要香港那边几要发传真过来,可以证明我是港商,你们大陆军方就要向我赔醉,因为我系来跟军方做生意的。我原来是个爱国商银,但以后也不会再爱国了,我被介个国家伤透了心,但我欢迎你去香港开酒楼。”
陈玉凤忍无可忍,说:“叔叔别吹了。你是因为想嫖.娼被公安给抓的,以为谁不知道呢?”
“你……”港商吹牛不成,恼了,张牙舞爪。
陈玉凤给了他和单海超一人三十块,说:“以后别嫖.娼了,您也一大把年纪了,嫖.娼容易染病,对身体不好。”
这肯定是个假港商,因为他看到三十块,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走了。
三十块都能高兴成那样,能是真‘港商’?
虽然俩妈还没来,但陈玉凤还得把三楼的卧室布置出来。
三楼总共有四间卧室,不过因为只有俩妈住,她布置两间就行了。
这地方之所以好,就在于它既能经营,还能住人,而且冬天有暖气,住起来比家里的平房更舒服,不但铺了被褥,她还给俩妈的房里都贴了画。
王果果喜欢山青水秀,她就贴的山水图,周雅芳喜欢大胖小子,她就买了俩大胖男娃的画儿挂着。
转眼俩闺女放学了,也不回家,在酒楼门前玩儿。
忽而,蜜蜜欣喜的喊:“妈妈,马奶奶来啦!”
马琳?
按理马琳这几天应该很伤心吧,陈玉凤以为她应该住院了,但她怎么来了?
酒楼的门上贴着红字:甜蜜小酒楼。玻璃窗,玻璃门,全擦的干干净净。
马琳人倒不是很憔悴,穿着军装,就证明她并没有休息,而且一直在上班。
她还带来了一双带轱辘的鞋子,陈玉凤下楼时,她正在教蜜蜜穿那鞋。
蜜蜜从小身体灵活,带轱辘的鞋子啊,陈玉凤要穿上,估计站都站不稳,但蜜蜜穿上后,扶着马琳的手滚了两滚,挣开马琳的手,居然跑了。
“溜冰鞋,我猜韩蜜肯定会喜欢,果然。”马琳望着蜜蜜,柔声说。
甜甜进酒楼,用妈妈买的新杯子给马琳倒了杯水,捧了出来。
马琳接了过来,又说:“我当年非常细致的查过韩超的档案,但我全然没想到,他母亲会是我的故交。”
不仅是故交,还是她恨了三十年的仇人。
她之所以查韩超,也是因为他生的很像王果果的原因。
陈玉凤也揣摩出来了,马琳虽表面刚厉,但内心实际非常柔软,于是试着问:“张艳丽俩姊妹呢,您是打算原谅她们了?”
“我已经起诉了,仅抛尸一条,就是要判刑的。”马琳深吸了口气,又说:“爱霞的丈夫徐耀国曾经是我们干校革命.小将的领袖,有一年发大火,是他把熏晕的我们一个个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他也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但这是两码事,恩我记,仇我也记,该起诉我就必须起诉。”
陈玉凤不懂法,当然,‘抛尸’是个什么罪她也不懂。
不过只要马琳能硬起来,她就觉得挺好的。
马琳忽而又说:“艳丽和爱霞小时候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穿什么衣服,她们也要穿一样的,我戴什么样的头花,她们也会戴一样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心灵相通,特别有默契,唉!”
陈玉凤突然想起来,她和齐彩铃小时候也是这样。
她穿什么,齐彩铃也要学着穿什么,她头上扎什么花,齐彩铃也要一样。
但有一回县百货商店招人,齐彩铃说好了喊她一起去报名,却故意告诉她错误的时间,自己悄悄去报名,结果齐彩铃被录取了,她一直是个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