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人还是她的亲堂姐。
只是这一大早,两个人怎么就一起过来了?!
这还是头一次!
王氏难掩心中的惊讶和错愕——年纪太大了,李循这么做给她的还是惊多一些。
进门时,李循见沈虞又在盯着脚底的门槛犯难,大手便环过了她的腰身,轻轻一托,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进来。
沈虞也没有推拒,只是低着头,十分柔顺的模样。
整个过程的动作都是十分的自然亲昵。
两人走到下首,给王氏请安,“见过母亲。”
王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不必多礼,快坐。”
李循也松开了沈虞的手,两人各自坐好。
“阿虞的舅舅是不是昨日来了长安?”王氏问道。
“正是,劳母亲牵挂了,今日儿媳准备前去探望,恐不能长侍母亲左右。”
“你舅舅自小就同你亲厚,有这么多年没见,母亲也不是那等狠心肠的,你只管去便是,好好和你舅舅叙叙旧。”
说到这里一顿,又迟疑地看向李循,询问他的意见,“想必则翊已经见过阿虞她舅舅了吧……”
“见过了,”李循颔首,又看向沈虞,语气淡淡地嘱托,“记得晚上早些回来。”
声音却不自觉地轻缓了许多。
两人走后,孙嬷嬷才小步上前来在王氏耳旁耳语了几句。
王氏讶然,“连着要了三回水?”
接着是哭笑不得。
还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又欣慰道:“如此,那咱们王府应当很快便能抱上小孙子了……”
*
临出行前,李循又嘱咐了沈虞一句,“记得早些回来。”
沈虞见舅心切,匆匆应了一声就和阿槿走了。
一路上,阿槿几次要和沈虞提那件事,可是小姑娘毕竟还是脸皮薄,话在舌尖打了好几次转,才绷着脸开口道:“等会儿出来了我去给你找避子药。”
沈虞沉默片刻,说道:“不必了。”
“你还准备给他生孩子?”阿槿大惊。
沈虞又是沉默。
“你——”阿槿顿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才好。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以后你能走得了吗?小鱼,你这样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沈虞垂着眼睛,“我如今是他的妻子,卫王府需要一个嫡长孙,除了我,没有人可以。”
其实阿槿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是愧疚,愧疚的无以复加,或许只有这样做,她才能觉得心里好受些。
“那你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呀,”阿槿握了沈虞的手,“下次……你要记得拒绝他,不能总是依着他的心意来,这样你的身子吃不消的。”
沈虞找沈逸那几年,因为心病,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也消瘦了许多。
沈虞心里叹气,她也想拒绝啊,可是,可是……只能低头绞着腰间的系带,小声道:“我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一处胡同。
这胡同名为天井胡同,是周让当年在长安做官时置办的产业,后来外放,便一直闲置了,但也没有出脱出去。
周让如今升任杭州知府,杭州是上州,自然事务繁忙,只是临行前杭州知州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十分的贴心,体谅他背井离乡多年,嘱咐他可以在长安暂留两日以慰思乡之情。
周让十分感慨,看着沈虞消瘦的脸,一双虎目不禁含了热泪,“小鱼,你受苦了!”
因为沈逸的身份是个禁忌,每回见除了心腹和沈虞的外人时都会使用崔神医研制的易容膏来乔装仪容,是以周让并不知他其实不是沈虞的大哥,而是静愍太子的嫡长子,自然也不知他与李循生得那般像。
但在未入长安之前,多少也听到了沈虞与李循的一些风闻,还真以为侄女是痴恋卫王世子,心里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当初沈逸死后,沈虞那番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也是看到了的,后来她回到长安,写信说要嫁给李循,是因欢喜心悦,心想她心里能有个念头,兴许能慢慢忘了沈逸,振作起来。
可是如今听到两人的那些风闻,说卫王世子并不宠爱沈虞,又十分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就将沈虞带走去了杭州,再也不回这伤心处。
他这小丫头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沈虞触景生情,眼睛一酸,泪水也落了下来。
两人都哭得有些狼狈。
好一会儿,沈虞才打止了泪,问起周让舅母和表妹表弟的近况。
周让一一答了,“音姐儿今年也十四了,我和你舅母琢磨着给她选门好亲事……就是你表弟澄哥儿那臭小子,忒淘气,我和你舅母都管不住他……”
周让还是跟当年一样,一说起来就没完,絮絮叨叨地了许多。
门口的帘子忽地被打了起来,小厮站在外头禀道:“大人,世子妃,门口有位自称是大人和世子妃旧相识的大人登门拜访。”
“旧相识?”周让奇道:“那人可有自报家门?”
“没着官服,只听他自称‘谢某’。”
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