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仁兴帝都不曾。
“李循,你不配说这三个字。”阿槿一字一句。
阿槿是习武之人,力道自然不会小,更何况她还特意用了十分的力气,李循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指印,嘴角渗出血丝。
这一巴掌,阿槿早就想替沈虞打了,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李循。
李循用指腹抿去了嘴角的血迹,他慢慢转回头去,面色僵寒如霜,怒意炽盛似火,额上更是青筋暴起,十指紧攥成拳。
自从沈虞离开之后,李循性情也愈发喜怒不定,平日里没人惹到他还好,一旦有大臣得罪了太子殿下,通常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众人为阿槿的性命忧心之时,李循瞪了她片刻,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不能动她,至少是现在……李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容色已恢复平静。
他面无表情地越过她,“滚——这次孤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你记住,孤一定会将她带回来。”
“那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何还活着吗?”
阿槿说完这话,看到李循身形微微一晃。
“不想。”他冷冷道。
说完大步离开。
*
一更天的时候祁州知府还在祁州府巴巴地等着苏将军回来。
知府家中的管家匆匆走进来,低声说道:“老爷,袖娘回来了!”
“这个小贱蹄子,终于舍得回来了?”祁州知府冷笑,“本官等她半个月了,她现在才知道回来,再不回来本官的脑袋都要落地了!”
管家忙道:“老爷息怒,袖娘这次带来了上好的货,据说一个值是好几十两银子呢。”
祁州知府面色这才好了些,“真的?叫她领着人进来,本官需得好生瞧瞧。”
管家应喏而退,一盏茶后又抹着脸上的汗小跑回来,“苏将军回来了!”
祁州知府从交椅上一跃而起,匆忙道:“赶紧叫袖娘给人换上衣服,打扮得鲜亮娇美些送到上房里去。”
“老爷不去看看了?”
“狗屁,你看爷还有那闲工夫?”
祁州知府一脚踢开管家,兜着袖子屁颠颠地就往上房跑去。
上房中,李循与宋廷皆是满面风霜之色,两人这几日一直在外头奔波,每日休息的时辰几乎不足两个,好在两人都习惯了如此,身体倒也吃得消。
宋廷回自己的房间重新换了一身长袍,过来给李循斟了盏茶,两人如今借宿在祁州知府家中,祁州知府近来四处搜罗好物用,恨不得将家中最好的茶水拿出来孝敬两人。
这茶应是新摘的雨前龙井,滋味极是清幽鲜爽,李循还在看江南道的地形图,接过来只吃了一口,便沉默地放了下去。
“可是这茶不合将军口味?”
“换掉,换清水。”
宋廷无奈,心道太子殿下的口味还挺特别,出去叫婢女换了一碗清水,太子殿下喝白水,他也不敢吃茶,只得跟着喝白开水。
须臾后婢女又捧着数十个牙盘鱼贯而入,祁州知府又从外头拎着个酒壶进来,笑道:“苏将军,小将军,二位在外奔波一日操劳了,这酒是下官家自酿的秋露白,请二位将军品鉴,望将军万勿嫌弃。”
李循放下地图后便坐在位置上假寐,听闻祁州知府的话眼皮动也未动,只余宋廷相待祁州知府,祁州知府在心中大骂李循摆派头,面上却笑呵呵地给两人斟酒。
不消片刻酒菜备齐。
李循饮了一口秋露白,入口绵密清香,淌过喉头时却火辣辣地刺痛。
他一盏接着一盏的喝,并不吃饭食,宋廷看得忧心,他知道这些时日李循为了找到裴佑和那位虞姑娘耗费了多少心力,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囫囵安宁的觉,没按时吃过一顿整饭。
想来那虞姑娘,对太子殿下而言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人……或许是情人,是曾经的恋人?
可是他不曾听过东宫中有哪位极得盛宠的虞姓妃嫔,只隐约记得,太子殿下似乎与曾经的定国将军沈绍的长女沈大小姐有旧,难不成这位虞姑娘便是沈大小姐?
宋廷低声劝慰,“殿下,酒多伤身,好歹吃几口菜……”
……
房门外,管家和袖娘领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姬走了过来,袖娘扭腰走到祁州知府身旁,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祁州知府才道:“里头那位苏将军性情冷酷又沉默寡言,尤为不好伺候,你叫这些姑娘们仔细自己的皮,攀不上权贵也莫给本官坏了大事。”
袖娘娇滴滴地一笑,点了点祁州知府的胸口,“奴家省得,大人直管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