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她的忏悔和道歉,希望她能另外找个借口来安抚他,哪怕只是搪塞也好欺骗也罢他都不在乎!
可是她说完那三个字便打止住,僵硬着柔软馨香的身子沉默而顺从地伏在他的胸口上。
她的无动于衷却令他神魂俱伤,只觉一颗心都要被她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他渐渐冷静下来,手指缠着她额间的一缕碎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又苍白的笑,“沈虞,你是不是觉得孤现在这个样子很贱?”
她睁开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看着他摇头,“不,不是……”
不是什么?骗子!
李循突然掰住她单薄的肩,堵上她一张一合的娇艳红唇。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像失足落入水中的人只想抓住赐予他生机的最后一根稻草。
急切愤怒且无力,没有任何的技巧与温柔,令她几近窒息的边缘。
……
一股羞愤之意油然而生,她猛然推开李循,泣不成声地将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衣衫凌乱,唇瓣红肿麻痛,潋滟的杏眸中水波荡漾,初雪般的肩头不停地打着颤。
她忍不住啜泣,不敢想象适才差点发生了什么。
知道他此刻怨恨的恨不得杀了她,但她也是同样满腔的难受和愤怒,心口的伤处都在隐隐作痛。
沈虞紧紧地揪着身下的褥子,有气无力道:“李循,你放过我吧。”
“从前的事,我是对你不起,我不该那你当他的替身,你若想杀了我,我无话可说……”
“若能杀你解恨,我何必救你?”他咬牙切齿。
放过她?那更加不可能,他早就说过,沈虞是他的女人,只要他不放手,只要他不许,她就永远不能离开他!
“那你究竟要如何?”沈虞着实是不解,他这番心思百转纠结难受所为何来,仅仅是因为她欺骗了他么?对于一个不爱之人,他亦会如此劳心费力么?
可是她已不想在留在他的身边,若再与他回长安,回到东宫,她成什么了?是太子妃,还是他的嫔妾之一?
两个人也不过是互相折磨。
“怎么,不想活了?知道他当真死了,便了无生趣?”李循冷笑道:“孤偏不要你死,从今往后,孤要你一辈子都留在孤的身边,你若是想走,孤就打断你的腿……你要以孤为天,为孤生儿育女,但若你敢在孤面前提起他半个字,孤就将你打入冷宫,将沈家抄家流放……”
“你……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也是你的兄长!”沈虞不敢置信,他嘴里怎么能说出这样话?
“这是你欠孤的。”他执拗地道。
“我欠你的?”
沈虞悲愤道:“是,我欠你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嫁给你,不该招惹你!”
“你浑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和那张脸没有一处像他,我一定是发了疯才想要嫁给你!怎么,太子殿下,你难道是喜欢上我了吗,即便是强求也要把我在你的身边?”
她看着他呼吸急促的俊脸,好像是和他作对似的,冷酷又无情地说:“可我永不会爱上你,我心里的那个人也永不会是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作比,即便如此,殿下也要留下我吗?”
李循的脸渐渐变得有些青白。
“混账!你找死!”
他将她一把按在床上,粗鲁地将她身上的布帛“刺啦”一声对半撕开扔到床下。
沈虞毫不示弱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李循浑身紧绷,面色惨白,殷红的血又从肩膀和后背的破碎的衣衫处渗出来。
为了来见她,他马不停蹄地从陈州城的前线赶来抚州,从献图的赵玉口中得知布防图是她豁出性命才拿到的,那一刻他的心酸涩难言,心中想他可能一辈子都放下这个女人了。
本想先哄哄她,若是她不肯听话,大不了再吓唬吓唬她,只要她能回心转意答应与他重新开始,那过往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甚至、甚至是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对他说了重话,第一次这般冷的看着他,还打了他的脸,而他竟然还想着强迫她,让他觉着自己今日格外的贱,也格外的……恶心讨厌。
她还在咬着他,他却慢慢不再动作,只俯着身子,凤眼猩红死死地盯着她。
粘稠的血珠似断非断,“啪”的一声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沈虞的脸上。
紧接着是大颗的血珠……渐渐血流如注,像小溪般潺潺地往下流,刺红了沈虞的双眼。
沈虞一惊,松了口,“你受伤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该去看病,找大夫!”
可他跟尊大佛似的无动于衷,血越流越多,沈虞看得头皮发麻,推着他的胸口急声道:“你说话啊,你快说话,李循……”
他忽然伸出手,抚在她的脸上。
“你在关心我。”
“没有,”沈虞别过脸去,“你该去看大夫,太子殿下,不要再来纠缠我了,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你是东宫太子,不是一介布衣的寻常人,你身上肩负着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请不要为了儿女私情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来人!来人!”她再一用力,终于推开了他。
却又被他握住纤细的手腕,不肯撒手。
沈虞也不怜惜,再度咬在他的手背上。
她吃力地咬着,很快见血,李循薄唇微颤,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沈虞从床上跳下来,她匆忙扯过一侧衣槅上的衣裳,草草穿上,又用帕子胡乱抹去脸上的血迹和泪痕。
李循不走,她走总行了!
她打开门,门口换了两个面孔,人她都认识,都是从前长随在李循身侧的,当中有个赫然便是陈风,见她出来,迟疑道:“太子妃……”
“这里没有什么太子妃,”沈虞打断道:“阿槿呢?”
陈风不知该不该说,屋里传来李循疲惫低沉的声音,“告诉她。”
陈风只得告诉了沈虞一个位置,沈虞出去走了两步后又顿住。
她回到屋里,李循抬起头看她,下一刻,眸中的喜悦紧张却又被她一句话熄灭。
“那个人不是庐江郡王,你既查过我的大哥沈逸,便应当知道,三年前,他早就已经过世,如今在颍州的那个庐江郡王,只是个冒牌货。”
顿了顿,又冷声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