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禾儿爱挣钱,一是想买漂亮衣服,二是性格受不了进机关,实际上她本人在物质上并没有什么短缺。
父母从小到大都把最好的给她,从物质到情感都很充足,这纯粹是她的个人选择。
而高明就不一样,他需要很多钱,才能一定程度上维护他在生活和感情里的信心。
他放弃自己想年后多在沪市待几天的心思,正月初九一大早就出门,按照设想,这趟前前后后要去一个月。
禾儿很是不舍得,一来还在过年过节里,还有那么点阖家团圆的气氛。
二来两个人从小到大,除开高明在青岛那几年,总是聚多离少。
高明何尝不是,不过再多的心思也得抛在脑后,他说:“我定时给你打电话。”
写信是不成的,他三天跑一座城市,又没有固定住址,信到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
倒是电话,贵是贵一点,这个钱也是要花的。
从他开始各处出差,禾儿就天天到巷子口的电话间,人家接线员都知道,老方家的大姑娘八点就来——这是两个人约好的时间,要是哪天时间不准,反而叫人多操心。
有时候不一定能说上话,也会抽时间让接线员带口信。
现在很多地方,也不一定是有电话的,常常要满大街找。
高明回来很少提这些,对他来说,每天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就是最好的鼓励。
不过禾儿心里也有数,通话从来简短。
更多时候,就两句报平安的话就结束。
就是这样,显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珍贵。
高明最后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才转身上火车。
禾儿目送他的身影,想想也是百无聊赖,索性去找王月婷玩。
正是超市里客人多的时候,王月婷撸起袖子在仓库搬货,看她来也不客气,说:“搭把手啊。”
这有什么难的,禾儿把头发绑起来,跟着她搬搬抬抬。
漂亮衣服上蹭不少灰,也无所谓。
两个人手上不耽误,嘴上还在说话。
王月婷说:“你那个金镯子可真会放,我妈送回去两次,你又给送过来。”
说起禾儿送给王武两个女儿的镯子,可真是过年时候的热闹。
本来是小麦和他们的礼物都要退的,不过现在很明显,只有禾儿和高明算“外人”,钱花所有的心思都拿来对付他俩,可惜“敌人”太狡猾。
明明是亲眼看着人收回去的吧,半道上一摸口袋,怎么盒子又在里头。
钱花是百思不得其解,还跟年轻人较上劲了。
禾儿想起来都好笑,说:“跟阿姨说,就收下吧。”
她推得也累得很。
这就是王月婷要带出来的话,她道:“反正事不过三,我妈说‘等禾儿结婚,给她打个大的’。”
无独有偶,禾儿也想起来,说:“我妈那天买了五个金戒指,说是先给我存的。”
有条件的人家,给孩子的陪嫁总是多多益善,这两年黄金涨得厉害,可以说是一天一个价,买得多更划算。
五个,王月婷看自己光秃秃的手指,说:“也戴不完啊。”
禾儿装懂道:“压箱底的东西,又不用戴。”
那还不如现钱握着实在,更何况年轻人也不爱金银。
王月婷拍拍身上的灰,说:“辛苦了,请你吃饭。”
这一阵子,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谁叫一个对象在工地住着,一个到处出差。
禾儿也是半点不客气,说:“去吃西餐吧。”
刚开没几天的新店,说是正儿八经老外开的,味道和平安饭店顶楼改良过的不一样,价格也是更胜一筹。
几个人在花钱上从不计较,王月婷进办公室,把干活的衣服换下来,说:“走吧。”
要吃高级的店,禾儿把头发又重新整理过,这才挎上包。
两个人要好的手挽手,到地方在服务员的安排下入座。
这环境,其实两个女孩子来吃有点奇怪,毕竟还有人拉小提琴,样子做得十成十。
服务员甚至还送上玫瑰花,说:“今天是情人节,我们进店的客人都有的。”
头回过情人节,居然是两个好朋友。
王月婷哭笑不得,看四周说:“难怪觉得都是一对一对的。”
忽然,她目光停住说:“禾儿,那个是不是你妹妹?”
禾儿还没回头,表情都拉下来,待看清楚后是谁,稍缓口气,不过还是疑虑道:“灵灵对面是个男的吧?”
这也是妹妹,得多上心才行。
是个男的,才不奇怪啊。
王月婷点头说:“是,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