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回道:“殿下尚且还……郡王还是莫往长安送东西了,太扎眼了些。”
萧衡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别大张旗鼓的送就行了,直接送到平凉侯府去。”
纷杂的细雨,仿若砸在心头,叫人不得安宁。
院中诸人退去,独留他一人在此赏雨,一旁案几上沏了壶上好的茶,并无加任何佐料,扑鼻的清香幽幽传来。
然他却没心情赏雨品茗,只站在廊柱旁眺望西北。合浦的山脉多由青石堆积而成,而远处那座朦胧细雨中的青山,实属难得。
他做了十数年的皇太孙,被人唤了十数年的殿下。
自幼由着一众鸿儒教导,往来皆是饱学之士,他并非受不得打击之人。
哪怕被贬来合浦,亦是没有半分犹豫,更没吐露出什么怨言,收拾了行囊南下。
然则没想到的是,父亲也会遭受幽禁。
一面担心后继无人,一面又担忧儿子提前夺权,这似乎是所有君王的通病。
他不确定自己将来是否如此,但却很肯定,祖父已经陷入了这样的两难之间。
“齐王生性懦弱,即便摄政,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一袭青衫之人由旁侧走来,虽有伞盖遮挡,一半衣衫仍旧被斜风细雨浸湿。
那人行至萧衡身侧,轻声道:“此事恐怕也非他主动,不过是他如今居长罢了。”
萧衡闭了闭眼,眸色依旧清明:“他连是否摄政都决定不了,别的岂非更无法抉择。”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祖父未必真信了他有不臣之心,或许更多的,是想给父亲一个震慑。
青衫男子静默一瞬,没曾回话。
“父亲既将你送到合浦来,你也该知道自己现在见不得光。”萧衡转身同那青衫男子对视,声音凛冽几分,“可别再往京中传什么书信。”
那人应了声是。
同这青年相处已有数月,他惯来有洞悉人心的本事,却是真正近身后才清楚,他同太子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