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葭茫然地恩了声,比听到他结婚了还要诧异。怎么她只是出差了一个月,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
“准备接手家里的公司。”
林葭眨眼,只一瞬,眼里的担忧消失了,变成了更急切地挽留:“我听祁周礼说了,谢鄢出来了。但你不用走啊,他如果想回来,我想大家都是欢迎的。我们就像大学时那样,一起把同风起做好。”
“不是因为他。”原恂说,“我爸一早就有让我接手公司的打算,小恪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我能回去。”
林葭质问:“那你要做的呢?”
原恂没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没有看林葭,只是无所谓地说:“有得必有失。”
那天带檀迦回家吃饭,原忱鑫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不热情,因为他在等原恂的态度。
饭后,原恂被原忱鑫叫到书房。书房里,原忱鑫开门见山地问原恂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帮自己。原恂知道需要自己的牺牲来换原忱鑫的让步,所以很坦然地把期限定在了发布会后。
原忱鑫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挑这个儿媳妇的刺。问东问西聊了会,拿出自己当时追原恂妈的经验,板着脸说教了他一番。什么要对人家好,要哄着点,要浪漫点,别冷冰冰的一棍子打不出两句话……生怕他们会离婚似的。
不像谢鄢人生目标明确,那就是做出国内最牛逼的无人机。原恂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好,反而少了那种孤注一掷的热血与冲劲。
林葭看着他对任何事情都淡然处之的态度,替他干着急,准备站起来,但觉得自己瞎操心,最后只是前坐了坐,
那件事能跟谁置气,跟谁置气都没用。
谢鄢出事那天,她在去体育馆的路上见过他,如果当时能拦住他就好了。
林葭很少想起这件事,但每每想到,都会后悔。
那场比赛不太重要,因为活动牵头方是谢鄢的老师,他才拉着原恂来捧场的。有了他俩的加入,其他选手也跟着卷起来,比赛才稍微有那么点点好看。
那是一位很随和宽容的老师,任何时候说话都平稳沉着,爱说教,但不会令人觉得枯燥。
不公平的是这样一位温柔的老师有一个吸血虫哥哥,对方仿佛一个无底洞,疯狂地蚕食着这位老师。
当时比赛快要结束,本应该出现在颁奖仪式中的老师突然失踪。谢鄢找去时,人被堵在体育馆后门,堵他的人正编著漏洞百出的理由要钱。
谢鄢等老师离开,才跟过去。挑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把人喊住。
林葭就是在这段路上碰见了谢鄢,她正要去体育馆看比赛呢,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她嘻哈地调侃了一句,很快发现谢鄢有些不对劲。
他平时阴鸷归阴鸷,但不会令人觉得恐怖。林葭觉得谢鄢当时的眼神阴森得要shā • rén。
谢鄢心不在焉地回了她一句原恂在体育馆,你现在去还能见着,便匆匆离开。
林葭觉得古怪,却也没多想,愣怔地朝他背影望了望,抬步按原计划去了体育馆。
没多久谢鄢回来了,没事人似的,依旧寡言冷淡,阴鸷气息浓烈。比赛结束后,他们去大学城的大排档庆祝。
饭还没怎么吃,警察便出现把谢鄢带走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谢鄢把老师的寄生虫哥哥给打残了,断了一条腿,因为蓄意伤人,行为恶劣,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谢鄢家里有点地位,她跟原恂祁周礼这几个朋友也都想法子帮忙,但谢鄢轴劲上头,谢绝所有人包括律师的探望,自我折磨式的折磨着所有人。
事已成定局,其他人还在为谢鄢的前途遗憾时,原恂最先反应过来。他替谢鄢守住了前途。
连同风起的命名也是化用了谢鄢常说的一句诗。
大鹏日子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林葭、祁周礼一同留在了这灿烂辉煌的大鹏展翅的日子里。
原恂从不抱怨,无论前期多困难也没后悔这个决定。他太优秀的,任何时候都无可挑剔,他有着一身驾轻就熟的本事,少了青年人横冲直撞的孤勇。以至于原恂整个人都很淡,看着什么都能做好,遇到事情也有十二分的态度,但就是很疏离。
每个人都有目标、有志向、有梦想,但原恂似乎没有。至少林葭在他身上看不到。
他像是一团散不开的雾。
林葭觉得这样的原恂很让人难过。
冷静下来后,林葭意识到自己话说急了,缓了缓,问:“阿恂,有什么是你很期待得到的吗?”
原恂没料到她这样问,看了她一眼,很坦然地说:“我已经什么得到了。”
这个时候林葭还不知道原恂说的期待是什么,只以为他是心存感恩,谢这得天独厚的命运眷顾。
门外传来祁周礼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约的是这个时间吗?”
祁周礼风尘仆仆地赶来,被前台姑娘一提醒才记起来。他低头看看有电话进来的手机,还挺重要的一个电话,抽身乏术,四处看看找到了救星。
“阿恂,我给你们部门招了个人,现在在会议室,你去面一下。”
相较于被祁周礼安排这安排那没什么面子的原恂,第一天入职的檀迦便显得有些自由了。她早上到公司后,在人事安排下参观了一圈报社内的工作环境,便坐在工位上,无所事事地看了一天的新闻稿。
檀迦是城镜日报的老粉,对过往的期刊报道如数家珍。看了一会,她便低头玩起了手机。
她的工位靠近打印机,常有同事从旁边经过,朝她投来注视的目光。
檀迦落落大方地接受着这些目光,碰上友好地冲自己笑的同事,也会聊几句。
檀迦刚毕业,身上青涩的学生气还没褪干净,加之为了给新同事留下和善易接近的印象,她今天在穿搭上也选择了偏邻家风基础款的,记者随时出外勤,所以没穿裙子。好在她五官清丽,皮肤很白,未经烫染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整个人气质温柔,但她眼神清澈而坚定,会思考,很聪明,几次同事需要剪刀、胶带,她第一时间能get到,并且把自己工位上的递过去,令人觉得她这个姑娘内心不乏力量。
总的来说,上班第一天挺清闲且愉快的。
快下班的时候,焉斐誉发消息问她几点走,说自己定了餐厅庆祝她入职。檀迦看着她发来的餐厅名,爽快地答应下。
刚发送过去,檀迦猛然反应过来,改了口:“今天恐怕不行。我得去接原恂下班。”
“?”
一个问号不足以表达焉斐誉内心的疑问。
她又发了一条:“什么情况?”
檀迦回:“报社离得远,我早上开的他的车。”
焉斐誉发了个坏笑的表情:“感觉你们俩进展神速。”
檀迦也觉得很意外。昨天回家后,两人相处的很自然。她有的没的跟焉斐誉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你俩过二人世界去吧。我消失。”
焉斐誉消失前意味深长又一语双关地留下了一句:“果然开车能增进感情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