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姓刘,性格比较雷厉风行,计划今天拍两场戏。
不过拍戏进度经常会受多方面因素影响,比如天气不佳、演员受伤等等,都会拖延整个剧组的工作,为节约成本,同一场景的戏通常会放在一起拍。
第一场是男二号余子樵为救丹心受损的男主基友,特地前来酒酿山庄求仙尊赐情报。
第二场还是余子樵和仙尊搭戏,二人产生误会,会有一场心理角逐的戏。
余子樵=孙琦恙。
酒酿仙尊=池轻本人。
池轻对着剧本陷入沉思:“……要命。”
拍戏一般先试戏和走位,真正实拍得等到导演那边过了关,所以开拍前,池轻跟孙琦恙的接触也少不了。
据说刘导与易编关系交好,不少人以为易编今天会到场,反应都是纷纷失望。
更有人产生和甘子怡一样的反应:“易编来的话,会帮轻轻你讲戏的吧?”
毕竟池轻是易采玄敲定的男三号,说不定会罩着点他,不让他在顶流面前死得太难看。
池轻听明白了,挑眼朝不远处的孙琦恙望去,只见那位顶流坐靠椅,肩上裹了匹毛毯,叠在剧本上的是一台手机,冰冷如寒山。
短发妹的嘴型看着像在提醒:“笋哥,咱们别看了。”
孙琦恙紧紧抿唇,一抬眼,直直地与池轻的撞上视线。
池轻猝不及防:“……”
孙琦恙微微蹙眉,不太明显地瞪了他一眼。
好冷。
他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场戏。
“第一场即将开拍,各部门做好准备——”
刘导朝池轻走来:“小池你做好准备,上场活动活动,剧本台词什么的都没问题了吧?”
池轻忙站起身:“没问题的。”
刘导似是很不放心他,一改风格,详尽地教他怎么演戏,姿势最好怎么摆,半句话带了好几个业内术语。
池轻摸了近百年的鱼,哪还记得念书时的理论知识,马路上随便抓个乞丐,恐怕都比他演得好。
本打算咸鱼躺平的,可一听要素过多,他脑袋有点乱:“你要放轻松,但又不能太轻松,酒酿仙尊这个角色其实很难演。”
“他游历人间,通今博古,其实是个藏了很多秘密的矛盾角色。”
“你既要演出他那种懒散感,又不能缺失该有的情绪。”
池轻听得一头雾水:“……好的。”
他有这么难演吗?不就是个游手好闲到处寻欢作乐的小废物吗?
第一场,NG。
刘导忍着耐性:“小池,你反应不要这么僵硬行不行?”
第二场,NG。
“小池,你看向余子樵的眼神不对啊!你是仙尊,怎么能露出恐惧的眼神?!”
第三场,NG。
“……”
刘导气得直接没话说,朝池轻一吼后,甩脸摆手懒得逼逼了。
池轻:瑟瑟发抖.jpg
好在孙琦恙饰演的男二号是主戏份,心里戏足,一人挑起借宿酒酿山庄后伺机翻找香炉的独角戏,刘导只好改主意让他先上。
在这期间,池轻则与编助老师听讲戏,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编助老师纳闷:“孙老师应该不吃人吧?你不用这么怕他。”
池轻暗中瞄了孙琦恙一眼。
果然,即便“孙老师”不看向这边,气场也是一如既往的杀气腾腾,他顿时感觉后脊背一凉。
救命,真不是他故意要露出那样的表情,而是孙琦恙背朝镜头时,会倏然瞪他一下,他被吓到了而已。
“听说易编特地搜了你学生时代的作品,”编助老师叹气,“他对你很放心的,小池。”
池轻一怔:“是吗?”
“是的,易编是你的学长。”
“……”
池轻不无挫败,这里人来人往,唯独对他有信心的易编不在,他对自己也很是失望。
明明自己演自己,怎么会演成这副德行?
他有点好奇:“易编不来是因为社恐吗?”
编助老师挠挠脸:“没有,易老师只是比较低调,不喜欢和演员走太近。”
“……噢。”
池轻想了想,易编不在或许也挺好,否则看他演戏气得给他打包扔走可还得了。
听完编助老师顺戏,池轻握着剧本走往一旁,庭院连通着其他场景,他踢了踢地面的石子,在心里过一遍戏份,倏地,紧张口渴想喝点什么。
他胡乱走远,再一抬起眼,竟然发现隔壁有个茶庄,跟酒酿山庄的布局一模一样!
茶庄是池轻另立的,一年到头每天喝酒会腻,偶尔饮茶消遣解闷儿,他顿时双眼放光,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亲切!
可稍微走近后,池轻又是一怔,他望见那个被他认错成助理的帅哥正在喝茶!
“……”
当时就是很尴尬,尬得挪不开脚步的程度。
池轻刚回过神,正想逃跑,殊不知戚英敛的余光早已留意到他来了。
戚英敛修长的手指捻起茶杯,一身黑大衣,融入在竹林中别有高冷孤高的韵味,冷不丁开口:“过来。”
池轻:“……”
他手指缩了缩,叫的是他?应该不会吧。
戚英敛抬眼望来:“小演员。”
池轻诶了一声:“是我,好巧。”
戚英敛觑来戏谑的目光,姑且算是一时兴起,才会叫住池轻。
姓易的为了灵感创作四处乱窜,留他单独品茶,本琢磨着差不多也该回万豪,可正如这小演员说的,凑巧赶在这节骨眼上撞见了。
戚英敛轻慢地应:“是挺巧。”
池轻可品出这话里的意味,网上铺天盖地的议论,现实中又挨剧组的气,他那心情就像漏气的气球,恨不得找个人倒倒苦水。
他隔得远远的不敢走近,试探着问:“那天我把你误会成助理了,你还在介意吗?”
戚英敛把玩着茶杯杯沿:“如果我介意,你打算怎么办。”
池轻不太好意思道:“那我请你吃夜宵吧?”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什么是好吃的解决不了的!
戚英敛嗤地一笑:“我不介意,不就是砍一刀的事儿。”
池轻:“那太好了!”
茶馆里几乎没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戚英敛的身份非比寻常,可池轻哪想得到,心思全被不愉快占满了。
不过好在他心态好,把戚英敛当作知音,想蹭杯茶喝喝:“小哥哥,能坐下跟你聊聊天吗?”
戚英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