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多宝阁,是起着类似于屏风一样的效果的,它立在门厅与书房之间,上面摆着一些瓶瓶罐罐和小摆设,刚好挡住了一进门的视线。
但也因为它所在的位置太显眼,真正注意到它的人反而不多。有资格进出萧琮书房的人,都是有事来的,谁会在意他书房的架子上摆了几个瓶子呢?
“萧琮还挺聪明。”司空在隔板上敲敲打打,最后用匕首的刀尖在隔板上撬开了一道缝隙,原来这是一个可以楔进去的小抽屉,做工极为巧妙,尤其阖起来之后严丝合缝,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来。
抽屉极薄,里面只能放几封书信、票据的样子。司空将抽屉和里面的几张纸一股脑装进一个口袋里交给了徐严。
有些秘密,是不该他这种级别的人知道的。
书房里除了这个小抽屉之外,还有其他几处暗格,不过都已经被发现了,里面也都是空的。
司空也不多问,只是捡着没有被人注意到的地方仔细看了一遍。至于明显的地方,比如地面、墙面,书架上的书,这些地方都已经被人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遍了,藏着什么东西也都已经收走了。
徐严见他也翻不出什么来了,就又把他拽到了萧琮的卧房。
司空不大了解满人的家庭模式与汉人有什么区别,像汉人的宅邸,一般要分内外院。
男主人的书房和会客的地方一般安排在外院,家里的男孩子长大之后开始读书学习,也都是在外院活动。
从外院往里走,一般是正院,家里的男女主人合居的地方。再往里就是内院了,女眷们居住的地方,通常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
但看萧琮这里,出了书房往内院的方向走,最近的一个院子竟然是他自己独居。再往里走,才是女眷们居住的地方。
司空在萧琮的卧房里来回溜达了两圈,问徐严说:“萧琮的老婆不在蓟州?”
徐严想了想,“好像没有。他逃走的时候,队伍里没有女人。”
那就确实是萧琮一个人住的地方了。
卧室这种地方,不会有闲杂人等出入。能在卧室伺候的,肯定都是萧琮信得过的人。这样的地方藏点儿机密的东西,是很有可能的。
徐严让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带着司空在房间里转悠。
男人的卧室,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摆设,显得十分素雅,被褥帐幔也都是很素净的颜色。
唯一有些花哨的,就是摆在床前的一块羊毛毯,但看上去也有些旧了,边边角角都有磨损的痕迹。
总之,看萧琮的卧房,司空有一种“这个刺史还是很简朴”的印象。
卧室里陈设简单,像床、桌椅这样的家具都没什么文章可做。地砖一块一块敲过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动静。
徐严就嘀咕,“或者这就是个休息的地方?没藏着什么东西?”
“也有可能。”司空这样说着,一双眼睛又盯住了放在床前的那张毯子。
徐严走过去掀起毯子看了看,下面的地砖也没有什么问题,就又铺了回去。但司空反而蹲了下来,研究得更起劲儿了。
徐严也蹲下,纳闷的问,“看出什么了?”
司空就说:“毯子旧了。”
徐严也看出旧了,有些地方还有些秃,估计用了不少时间了。
司空提醒他,“看磨损的痕迹。中间这一部分应该是来回走路踩出来的痕迹,但这里呢?”
他指的是地毯朝着床脚的一侧,靠边的一小片位置,毛毛有些歪斜,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几次三番下来,就留下了这样一个印痕。
司空抬头看看床脚,如果是床的话,至少逻辑上是说得过去的。
司空就说:“来,咱们把床往外挪一挪。”
徐严这会儿满脑子浆糊,司空怎么指挥他就怎么配合。两个人一人抬床头,一人抬床脚,试探着把床往外拖。
司空低头看了一眼那块毯子,恩,床脚刚刚好,就这么压上去了。
床后露出的一片空地,不出所料,是非常干净的。
司空知道,哪怕大富之家事事都有人伺候,但某些地方,比如床底下,柜子底下,边边角角的地方,多少也会有些积灰。
但萧琮的床移开之后,却连一丁点儿灰尘都没有,就好像每隔一两天就有人要把床挪开仔仔细细打扫一遍似的。
徐严也看出不对劲了,他这人的性子粗枝大叶的,之所以会注意到床底下的卫生问题,是因为有一次跟他同屋的小子找不到一件换下来的衣裳,后来从床底下扒拉出来,结果都裹成灰团子了。
这会儿看到萧琮的床后面竟然这么干净,顿觉不大正常。
司空在床后的墙上挨着敲了敲,没有发现什么。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脚下。他顺着床尾的方向一点一点敲过去,果然在靠近床头的地方,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萧琮房间里的地板是大小不一的青砖拼起来的花样,大一些的地砖约莫有六十公分见方,素色,清水砖。小一些的地砖上面镂着莲花纹样。大大小小的地砖错落有致地拼在一起,组成了素雅又别致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