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去林宅的时候,朝堂上也吵成了一团。
崇佑帝高坐宝座之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看着下方的群臣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凤云鹤押着林玄同一进殿,林玄同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述说自己这一路受了多大的委屈,堂堂当朝太尉,让人像囚犯似的一路押解回京,凤云鹤简直就是不把朝廷和官家放在眼里。
凤云鹤一丝不苟地磕头行礼,然后起身答道:“奸贼卖国,不配为人。”
然后就有小御史跳出来指责凤云鹤目无法纪,说林大人尚未定罪,凤云鹤却将他视为囚犯,是不是太不把朝廷法纪放在眼里?
“林大人犯错,自有三司会审,官家定罪。国公爷有什么权利给林大人定罪呢?”小御史振振有词,“还是国公爷与林大人有什么私仇?不报不快?”
凤云鹤给他竖了一根大拇指,“小伙子真会说话,当真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
小御史气得脸都红了,“下官说实话而已!”
“你说老夫无权给林玄同这老狗定罪,说的好。”凤云鹤冲着宝座之上的崇佑帝拱了拱手,“就因为老夫无权给他定罪,这才带着他千里迢迢回京城来问罪,否则在我们边城,抓住卖国求荣的奸贼,或是里外交通的细作,直接就拉到市集上砍头了!哪里还用得着一路好饭好菜地养着带回京城来!”
小御史,“……”
凤云鹤继续反驳小御史对他的指控,“你说老夫无权给林老狗定罪,这也说的对,可是老夫也没给他定罪呀,只是与他同路而行,一起回了西京,请官家做主……难道这也不行?那你说说要如何做?让他自己带着家丁出门?若是路上被狼吃了呢?你会不会又说那狼群也是老夫派去灭口的?”
小御史嘴巴都气歪了。
另有朝臣将他换了下去,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国公爷张口奸贼,闭口老狗,这卖国二字非同小可,不知国公爷有什么证据?”
凤云鹤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羊皮制的小号文件袋——这东西装些信件文书的东西当真好用!
“证据在此,”凤云鹤规规矩矩的向崇佑帝行礼,“林玄同和他门下清客何时何地与耶律乙辛见面,林老狗又暗中泄露了那些消息……人证物证俱全。”
朝臣也傻眼了。
崇佑帝抬抬手,示意将这东西呈上来。
旁边的内侍连忙走过来接过这个新奇的袋子,不敢多看,低着头呈给了崇佑帝身旁的大太监魏源。
魏源接过,研究了一下文件袋上的两个钮扣,伸手解开了牛皮绳,将里面的东西盛放在一张托盘上,递到了崇佑帝的面前。
他就站在崇佑帝的身边,上下各色人等都是什么嘴脸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一边叹气,一边又暗暗高兴,林玄同这老狗这一次可真要栽了!
魏源与林玄同、于成明年龄相仿,要说起资历来,他比这二位更早就贴身服侍崇佑帝了。只不过他在帝王身边伺候得久了,崇佑帝的日常起居这些事渐渐的就离不开他了。
他成了崇佑帝身边的第一人,但他的脚步也被困在了内宫。而于成明混成了昭德殿总管,林玄同更是跻身于朝堂之上。这让魏源每每想起,都恨得牙痒痒。
今日上朝之前,崇佑帝打发于成明去德馨殿问话,魏源就知道了,官家对于成明跟林玄同的交情也是心知肚明。今日的朝会,不宜让于成明露面。
这也是他魏源的机会——没有于成明,他林玄同算个屁!
林玄同与于成明、魏源不一样,他是崇佑帝登基之前才巴结上来的人,靠着于成明的推荐,管上了崇佑帝跟外臣联络的事。久而久之,这人心也大了,爪子也就伸到了朝堂上。
这回栽了。
魏源心想,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