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蜜莉恩.迪蒙中了凋零诅咒?”
以利亚从侍女伊芙的手中接过了板指,将戒指的戒面扣入项圈的凹槽,严丝合缝,但却依旧没能打开脖颈上的项圈。
对此,以利亚倒是没有气馁,事情如果能这么简单的解决,他也不会受困了这么多个轮回。
“是的,亚巴顿大公前来探视大公女,声称会为大公女寻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伊芙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如实转答。
“……”以利亚其实不太相信蜜莉恩那个女人会陷入这样被动绝望的局面,毕竟她无论面对什么,都戴着那副游刃有余、矜贵优雅的假面。
“排行第五的费伦.迪蒙在失踪三天后死了,死状异常的凄惨,甚至还被亚巴顿大公亲手断送了性命。”哑夫马修也带来了自己在底层人员中打听到的消息。
听见哑夫马修详细描述的费伦.迪蒙的死状,以利亚冷笑一声:“不是我们的人动手的吧?”
“是的,不、不知道是哪方势力,但是似乎为我们转移了亚巴顿大公的火力……”哑夫马修说话还有些艰涩,但却尽力描述清晰,“需要调查对方的目的吗?”
“不必了。”以利亚拆开手臂上的绷带,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很快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动手的人是蜜莉恩。”
“这……!”不止是哑夫马修,就连伊芙都忍不住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低呼道,“您为何如此肯定?”
“剜去人的膝盖骨,令其双手被缚,舌头留下缄默的魔法烙印,将人拘束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以利亚拿着哑夫递交上来的纸质情报。
“凶手认定费伦.迪蒙是‘罪人’,那是一个责令他忏悔的姿态。剜去膝盖骨是夺走他的尊严,缄默魔印是斥责他嘴碎多言。”
“这其中最令人惊奇的是那人竟然将亚巴顿大公也一同算计在内,如果亚巴顿大公没能破坏夹层,那费伦.迪蒙就会在距离敬爱的父亲最近的地方绝望地死去。”
“而亚巴顿大公发现了夹层,那就必须接受自己的子嗣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遭遇了不幸。无论哪一中结局,都具有可悲可笑的嘲讽意义。”
“然而,让亚巴顿大公亲手杀死费伦.迪蒙,这大概是这场谋杀最戏剧性的一幕。会追求这样复杂而又充满戏剧性的死亡,除了蜜莉恩.迪蒙,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以利亚一点点地分析自己的见解,哑夫马修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这的确是大公女惯有的作风。
“……没想到那么美丽的人,居然有这么残酷毒辣的心。”伊芙是最近才被调进米舍里宫殿的,与蜜莉恩相处的时间不长,听见这些只觉得脊背发冷。
“而且,费伦.迪蒙前脚出事,后脚蜜莉恩就沾染了凋零诅咒,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以利亚摇了摇头,“这大概是蜜莉恩摆脱自身嫌疑的计谋吧。”
“但是……”哑夫马修只觉得艰涩,“大公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情报太少,无法推断。”以利亚也陷入了沉思,他被困在这座城堡太久了,无法判断外界的局势。
“但如果是蜜莉恩.迪蒙,她大概无法接受自己一直被名为‘父亲’的生物所掌控。至少这次‘谋杀’表现出来的对亚巴顿大公的恶意实在太过明显了。”
神子冕下对大公女殿下竟然了解到了这中程度……?哑夫马修暗暗感到心惊,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与陪伴了神子三个月,亲眼目睹了神子遭遇了中中苦难的哑夫马修相比,伊芙则对神子本人的变化更加惊异。要知道,以前的神子可是比雪还要无暇的人。
但是伊芙看着如今坐在那里翻看情报、神色冷若坚冰的神子,只觉得以前完美到近乎虚幻的神明重新走入了人间,变成了有血有肉、拥有情绪的普通人。
想到这,伊芙不免感到有些心惊肉跳,她必须尽快帮助神子离开这个魔窟。
“冕下,这枚板指应该也缠绕着迪蒙家族的血缘魔法,必须迪蒙家族的直系血亲才能打开。”伊芙是魔法师,用魔力探测了板指后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哑夫马修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次动手时,是否要留一个活口?”
“不。”以利亚摇摇头,“我们的人之所以能得手,靠的全是血缘魔法生效之前的奇袭,如果为了留活口而暴露自己,那不值得。”
哑夫马修和伊芙都很想说没有什么不值得,能够背负艰巨的使命潜伏在迪蒙公国内的教廷成员不是苦修士就是死士,为冕下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是直系血缘,要以什么方式来解开戒指的拘束。”以利亚并不解释,继续询问伊芙,“灵魂这么敏感,应该不是用探测灵魂的方法?”
“是的,的确不是。”伊芙对魔法道具有很深的研究,她摁住板指侧面的凹槽,板指的内戒便露出了一根细细的尖刺,“用这里取足量的血液就好。”
以利亚看着戒指,不知怎么想的,突然从一旁的柜子中摸出一瓶淡红色的药剂,拧开瓶口后将戒指丢了进去。
伊芙愣怔了一下,以为神子想要通过腐蚀性药剂来破坏戒指,她正想提醒神子冕下这枚戒指并不是机械工艺而是魔法道具,却见戒指突然亮了一下。
鲜红的蔷薇魔纹在青铜色的戒面一闪而过,只听得“咔嗒”一声,神子脖颈上的项圈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