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的确有罪。”蕾切尔扬起了悲天悯人的笑容,“但是,西里尔.卡德维尔阁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虔诚,吾主当然愿意宽恕他。”
“……”亚伯拉罕长老顿时无言以对,他当然深谙教廷成员间的暗语,“证明虔诚”其实就是“钱给到位”的意思。
蕾切尔果然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美丽花瓶,只是少年公爵太过心机,用卑劣的手段夺取了她的立场。
“教宗冕下。”亚伯拉罕长老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说服教宗,“即便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虔诚,但罪就是罪,希望您不要干涉教廷对罪人的处置。”
亚伯拉罕长老说完,便见蕾切尔诧异地抬头,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会呢?罪人当然应该得到惩罚。”
不等亚伯拉罕长老松一口气,教宗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心里一哽:“但是,西里尔.卡德维尔阁下并没有犯罪啊。”
“……您这是什么意思?”亚伯拉罕长老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以前那个很好掌握的花瓶隐隐有些失控了。
“什么意思呢?”审判大厅中传来了肃穆的开庭钟声,门扉缓缓打开,教宗先一步迈出了步子,回头莞尔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哦。”
看着那张圣洁美好的笑颜,亚伯拉罕长老心中萌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而这个预感,在开庭不久后便得到了应证。
“吾主宽恕于人,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个七次(太18:2122)。”教宗十指交握,作祈祷状,她闭眼的时候,光辉仿佛洒满了她所站立的地方。
“阿道夫.卡德维尔的行为是有罪的,他享用了子民的供奉,却没有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更为卑劣的是,他舍弃了自己病重的妻子与幼小的孩子。”
“幼小的孩子”西里尔面无表情站在教宗的身边,眼皮微跳地看着审判庭对面那一张张扭曲抽搐的脸。
“但是,西里尔.卡德维尔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毋庸置疑的啊!”长老院那方的人出声反驳道,“您要如何解释他为此犯下的罪行呢?”
“不,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教宗温柔慈悲地笑着,“是阿道夫.卡德维尔公爵先一步违背了对神的誓言,阿塔莎的孩子才为了给母亲报仇而手刃了渎神的罪人。”
“啊?”长老院的人傻眼了,这怎么就突然又扯上死去的公爵夫人了?
“西里尔.卡德维尔是阿道夫的孩子,但同时也是阿塔莎的孩子。”望凝青开始了诡辩,“杀死父亲的同时,他也是在为母亲报仇,所以他是无罪的。”
举着锤子的大审判官瞳孔地震,万万没想到教宗居然会来了个弯道超车,选了一个从来没人想过的角度来证明“西里尔”无罪。
教廷的教规里,无论父母做错了什么,孩子杀害父母都是不正确的。因为父母对孩子有恩,他们赋予了他生命,那孩子就应该对此抱有感恩之心。
而在过去的争议中,西里尔.卡德维尔之所以被判定有罪,是因为即便他是拯救了帝国的英雄,但他依旧杀害了对他有恩的生父。
拯救帝国是功,杀父是过,可是这两者无法相抵。因为他有功的是帝国的子民,但他的父亲对他依旧是有单方面的施与恩情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