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知顿了下,抽回手,站稳:“我昨日说,明天才准回来。”
殷岭西不好意思的挠头,“是这样的师尊,主峰里的师兄师姐们都要和我切磋,我比不过他们,又被打的很疼……就回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比去的时候看起来破烂不少。
殷岭西歉意道:“师尊,我给您丢人了。”
他往后藏了藏手,装装似羞愧,却不经意将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摆在拂知眼皮子底下,看起来扎眼的很。
拂知心底某处极轻的被扯了一下,有些细微的疼。
他玩味的体会了一下这种感觉,片刻后,将顾眠凉给他的药膏递过来,“拿去用。”
殷岭西眼睛一弯,接过来,笑道:“谢谢师尊!”
这笑容太招眼,拂知目光微微一停,随即移开视线,“明日开始,我教你心法,再去主峰的时候,就不会被欺负了。”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拂知都在教导殷岭西修习。
殷岭西也耐得住,半点雷池没越,早晨晚上各自请安一回,甚至动手做饭,让辟谷多年的拂知再次习惯每日三餐。
若非他中间月圆的那一天来尝了些甜头,实打实的是一个本分的弟子了。
……
夜已经深了。
拂知站在窗边,看着还在树下温习新招式的弟子,目光一直专注的落在他身上,半分也没有偏移。
心里悸动的感觉,这些天日益加深。
这个刚收的徒弟天分的确是极好,许多地方一点就透,但是一些攻击进攻的姿势总是不得要领,他要贴近去教导才会好一些。
但……姿势越亲近,他心底翻涌的陌生情绪就越清晰。
很想再近一点,然后,再近一点。
他因为至净骨的缘故,从没有离开苍梧峰太久,对世间情爱陌生的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殷岭西的身影一日日刻入心里,挥之不去,所思所想,皆系于一身。
他素来冷清惯了,也擅长隐忍克制,这种陌生的情绪还没有直白的表现出来过。
稀稀疏疏的叶子落在夜色里,殷岭西转身挥剑,剑尖直直的指向窗边立着的拂知。随即笑了笑,收剑,“师尊,我有进步吗?”
拂知点了点头,“岭西,进来。”
殷岭西应声进去,“师尊,有什么事交代吗?”
拂知:“新弟子试炼快到了。”
天衍宗的传统,新入门一月的弟子会有一个试炼,来检测他们这段时间的修习成果,有一定的危险,达到进一步精简弟子的目的。
也就是说,这次试炼,肯定会有伤亡。
殷岭西眼睛一弯:“师尊,我准备好了,不会给您丢人的!”
拂知眉头微皱,似乎还想说什么,余光一瞥,却看见了角落里落了一本书,他顿了下,“那是你落下的?”
“嗯?”殷岭西过去,将那本书捡了起来,疑道:“这个……好像是清云师兄的书,应该是他来这里打扫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他随手一翻,随即愣住。
这写着《吞龙十八决》的心法秘籍里,画着的竟是一幅幅极尽缠绵露骨的男子双修图。
他身后传来一声询问:“怎么了?”
声线仍旧是冷淡平静的,可明明昏睡时接吻的时候,也会溢出勾魂的呻.吟。
殷岭西眼神晦暗,摩挲了一下这‘秘籍’的纸页,嘴角隐约出现一抹笑。
很快,他急忙转身,略显慌乱的将这本秘籍藏在身后,用了一个及其蹩脚的理由:“没什么师尊,就是一个正常的秘籍而已。”
他这个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本秘籍有问题。
果不其然,拂知面色稍沉,“可是什么违禁的功法?”
“不是的!”
最近也有传言,曾有人在苍梧峰感应到过魔气,拂知眯眼,“拿来,若是清云真的有错,你就是在包庇他。”
殷岭西抿唇,将自己藏起来的秘籍慢吞吞的放在了桌子上。
烛光将拂知白皙的侧脸染上一层蜜色,他垂眸看着这秘籍,“吞龙十八决?”
随即,修长的手指翻开了第一页。
活色生香的画像直直的映入眼帘,泛黄的纸页和拂知的手指碰撞出别样欲色,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拂知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片刻后,翻开了第二页。
殷岭西仔细看着他的神色,却没发现半分波动:“师尊,不生气?”
这些正道人士不是最讨厌这种东西了吗?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之外,他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师尊生气的样子呢。
殷岭西觉得有些遗憾。
下一秒,他听见拂知略带疑惑的声音:“为何生气?这秘籍我虽看不明白,但与魔族并无关联,就是这姿势,太奇怪了些……”
他拧眉,眼底清清冷冷,但是纯粹的宛如月下寒潭,清澈见底。
殷岭西微怔,随即难以言喻的愉悦宛如野火,转眼就成燎原之势。
他勉强没让自己笑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师尊,竟然单纯到这个地步,犹如不通情爱的白纸。
这样冷情单纯的人,会因为欢情蛊爱上他,而他会一点一点的,将这张白纸染上情,欲之色,让这张淡漠的脸露出欢愉或者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