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二皇子恕罪,在下晚上吃多了,出来遛一遛,一不小心就到这里来了,您别见怪。”
二皇子:“程将军一个人来没什么,但国师大人带这么多人闯进我皇子府。难不成是不把我父皇放在眼里了吗?!”
“唉,您别这么想,”程宿笑道,“万一就真的是刚好溜圈溜到这里的呢?人虽然多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二皇子一噎,眯眼道:“程将军什么意思?”
他们扯皮这空档,任野神情凝重的赶来,他看了程宿一眼,压低声音,急声道:“大人,找到小乖公子了。”
巫郁年:“在哪?”
任野:“在……在斗兽场。”
周遭温度忽的冷了几分,巫郁年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后者被他看的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是本皇子的府邸,你们还想硬——!巫郁年!你想干什么!”
巫郁年转身就往斗兽场的方向走,任野一把将二皇子按在地上,吩咐侍卫看好。
“带路。”
“是。”
程宿看着地上怒骂出声的二皇子,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巫郁年在皇城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他自嘲的收了自己的那点担心,抬脚跟了上去。
二皇子后院被挖成了一个极大的圆坑,下面就是斗兽场,浓重阴森的血腥味直冲鼻腔,猛兽的低吼声隐隐传来。
巫郁年抬手捂住口鼻,压住喉间涌上来的一股腥甜,“……人在哪?”
“大人,这边。”
任野直直的穿过斗兽场,走到另一边类似监狱的通道里。两侧的笼子里都关着各种各样的猛兽,此时都拱起背,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们。
最里面有一个大笼子,里面有着数只老虎和野狼。但此刻倒在里面,死状凄惨。
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
身上遍布着猛兽的咬痕,利爪留下的长长伤口。
任野打开笼子,低声道:“……大人,小乖公子不肯出来。”
巫郁年感受不到颈锁的震动,他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朝笼子里招了招手,带着命令的意味:“过来。”
寂殒耳尖轻颤,他慢慢抬起了头,紫瞳失焦,片刻后,才认出了巫郁年。
身形单薄的少年,眼睛慢慢亮了,他努力的站起来,却伤的太重,一次次的摔在猛兽的尸体上,“主…人……”
任野看着自家大人毫无怜惜的神色,微叹了口气。
寂殒一步一爬,勉强扶着笼子站起来,眼中只有巫郁年一个人的身影。紫瞳少年浑身伤痕,依赖的将自己靠在巫郁年的肩膀上,“主人,疼……”
巫郁年看着没什么异常的颈锁,微微松了口气。他片刻不停的赶过来,就是生怕颈锁断了,这东西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他眯眼,轻抚着寂殒的背,“很快就回家了。”
程宿在旁边看了半晌,忽的笑道:“国师大人的小宠也当真非凡,”他望向那笼子里面的猛兽尸体,“这些东西,说杀就杀。”
巫郁年示意任野将寂殒搀好,“再如何,也与将军无关。”
程宿脸上的笑收敛几分,“国师大人真的无情。”
“各取所需,将军一直计较,就没什么意思了。”
也不管程宿是何反应,他避开脚下的一滩血,往外走去。
巫郁年走到外院,在二皇子身边停了一下,在他愤恨的眼神中,微微垂眼,声音说不出的轻柔:“二皇子,珍惜现在。”
他真动了杀心的时候,反倒不生气了。
任野怜悯的看了看二皇子,扶着半昏迷的寂殒,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大人,我们现在……”
巫郁年出了二皇子府邸,听着里面的怒骂,眯眼望着天上的月亮,“这件事,身后有太子的手笔。二皇子这个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走,回府。”
“等一下。”
程宿快步跟上来,径直在任野警惕的目光中,走到巫郁年面前,认真道:“国师大人之前说,只要有筹码,你可以做任何事,这句话,还作数么?”
巫郁年顿了下:“自然。”
程宿在他耳畔低语一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如何?”
“……多久,”巫郁年声音微涩。
程宿:“一个月。”
巫郁年吐出一口气,“可以,什么时候开始,我定。”
他转身上了马车,苍白的侧脸隐在暗处,帘子放下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程宿看着远走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眼中的风流尽数化成了偏执,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
……
寂殒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忍春还想在给他熬一些药,却被巫郁年拒绝了。
“都下去吧,他死不了。”
忍春不再多言,心中倒是叹了口气。她觉得大人今晚为了小乖公子兴师动众,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了小乖公子的位置,但是现在这个冷淡的样子……甚至连一副药也不愿意给小乖公子用。
她关上门,琢磨了半晌,终于想起了这种隐隐熟悉的桥段,在虐心虐身的苦情戏话本子里见过。
忍春摇头,小乖公子,苦啊。
……
巫郁年在房间里静坐了片刻,叹了口气,还是抬脚朝着床榻走去,坐在床边,苍白的指尖拂过寂殒身上的伤。
他指尖似有微弱的光,在寂殒的心口画了一个简单的星图,加速伤口的愈合。
原本就在愈合上伤口恍如被刺激了一般,在巫郁年眼皮子底下,竟汹涌出数股黑气来,黑气飞速将寂殒包裹。
巫郁年一惊,飞快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半点动不了。平地忽起一阵风,巫郁年心里慢慢冒出些不详的预感,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被黑气包裹的寂殒。
他身体慢慢紧绷起来。
黑气慢慢消散,寂殒的身形赫然大了一号,五官深邃俊美,他紧紧攥住巫郁年的手,缓缓睁开眼。
一双紫瞳幽幽的望着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主人,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