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剩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呢……”
“真是太可惜了……”
“肇事的人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抓起来。”
“……”
苍白无声的画面就像是一段黑白的影片,将所有的缄默都变成留白,最后什么也剩不下。
纪知声不过是个从小比别人聪明早熟的孩子,但是从六岁那年,他就再没有人管着了。细细说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过是个早早面对了离别的孩子,世上比他惨的人多了去,何况他父母还给他留了那么多钱。
即使是后来拜了老师,接触犯罪心理学,追求恍若天生与他契合的刺激和危险,他身边依旧没有什么朋友。
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好像注定他永远都应该只是一个人。
纪知声慢慢睁开眼,眼前的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
旁边的吊瓶里还剩下半瓶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记忆慢慢回笼。
浑身无力的感觉太明显,他一时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又睡了多久,勉强撑起身来半坐着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护士。
护士一抬头见他醒了,惊了一下,随即往外面喊了一声,“主任,人醒了!”
外面很快涌进来很多人,纪知声被围住检查的时候,下意识往外面看了看,望进了一双担忧焦急的眼睛。
他微微一愣。
是席矜。
纪知声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吊臂上的时候,席矜死死拉住他,说——我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
三日后。
“师兄,吃点东西吧,你这几天都吃的很少,”秦言将买来的早餐放在病床边。
纪知声低头,侧脸苍白,长长的眼睫垂着,对秦言的话恍若未闻,沉默的像个影子。
秦言拉了凳子坐在他身边,低声哄孩子似的,几乎恳求:“……师兄,你给我点反应好不好,你要是难受别自己憋着,告诉我……”
纪知声醒了三天了,但是一句话也没说过,也不怎么吃饭,像是单方面与外界断了联系一样,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秦言所有能用的办法全用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他以为这次也一样的时候,纪知声忽然开口,“……我想出院,”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
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秦言一愣,眼神微微亮起:“师兄?”
纪知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仿佛刚才只是秦言的一个错觉。
秦言却抹了把脸,兴冲冲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其实纪知声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这状态未免太过让人担心,若是心里有什么郁结,在医院也不适合恢复,还不如回家。
他这样想着,关门出去,习以为常的瞥了眼守在外面的席矜,“师兄想出院,我去办手续。”
席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三两步过来,不难看出眼中的激动:“他有反应了?!”
秦言一把拦住他,淡淡道:“席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