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旁人看来,他这种慢半拍的反应无异是默认,扶着纪知声的人贼心大起,手指不老实的想钻进他的袖口里。
正在这时,8号公馆的门被人推开,一只手狠狠的攥住小年轻的手腕,沉怒而冷厉声音响起——
“你找死。”
咔嚓。
紧接着那小年轻哀嚎一声,“艹!疼疼疼!”
他手臂被人生生折过去,这是一个很标准的格斗擒拿。
小年轻怒火中烧,回头正欲大骂出口,冷不丁对上一张冷沉野性的脸,他大脑空白了两秒,脱口而出:“席少?!”
席矜黑漆漆的眼睛微眯,看了眼跟在纪知声身边的人,手劲越来越大,直到小年轻忍不住求饶,他才蓦的松开,冷喝一声:“都滚。”
大堂经理早就来了,点头哈腰的跟在席矜身边,闻言立即让公馆的负责人将这几个人赶了出去。
纪知声视线空茫片刻,慢半拍的落在席矜身上,后者眼里压抑着什么东西,气息不稳的看着他。
大堂经理见状,连忙让周围的人别在这里了,纷纷离开。
纪知声在酒吧浪了几个小时,身上沾的香水味很糜乱,在酒精的作用下,那十分正经的眼镜,非但没有往常的斯文禁欲,反而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场浪子气息。
席矜慢慢走近,他比纪知声高一些,五官深邃,身形骨架也高大不少,凑近的时候会有种莫名危险的压迫感。
他微微垂眸,眉峰下压,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薄唇紧抿,气息也有点压抑。
片刻后,席矜抬起手,落在纪知声肩上,却只扯平了衣服上的一丝褶皱。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累了吧。”
纪知声轻蹙了下眉,大脑昏沉,因为眩晕,他下意识将额头抵在席矜肩头,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怕你被人吞了。
席矜心里头憋着气。
鬼知道他看完前台小姐给他发的消息,说是纪知声带了好几个人去开房之后,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地段人太多了,他是把车停在一边飞跑过来的,就怕晚了一会,纪知声就会吃亏。
这家伙真的是,半点也不让人放心。
“来都来了,”席矜没好气道。
“哦……”
纪知声大脑昏沉的时候,反应格外迟钝,也很直白,有点类似于那天共情后的状态。
他拉着席矜的领子,声音低哑含着困倦,“累了,”这算是回答了席矜刚才的问题。
前台小姐立即有眼色的递过来一张房卡,顶楼套房。
席矜接过来,拧眉扶住纪知声,搀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就这样半扶着走到顶楼套间门口的时候,许是席矜身上的气息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纪知声已经半睡过去了。
席矜开门,把门卡插进去,转身关好门,把纪知声扶到床上。
这套间装修的很是豪华,一般不给客人住的,是席家专门留出来的一间房,供平时出差时用。房间内的设施一应俱全,连小厨房都有。
席矜见纪知声皱着眉,手一直捂着腹部,想起来这家伙好像还没吃饭,他晃了晃纪知声:“胃里不舒服?”
纪知声微微睁开眼,衬衣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开了两颗,白皙的胸膛泛着漂亮的红。
片刻后,他点点头,茶色的眼睛有些迷离,“嗯。”
这模样莫名乖顺,席矜微微沉默。
他想起来了之前在鸥远区的那天晚上。
纪知声好像……在意识恍惚的时候,会很乖很直白。
席矜喉结一滚,低声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鸡蛋面?”
纪知声摇头。
“炒菜,米粥?”
纪知声摇头。
“水果?”
纪知声慢慢坐起来,他眼镜摘下来了,似乎有点看不清,就凑的很近。没有丝毫想吃的念头。
席矜无奈:“你想吃什么,说吧。”
“想吃……你,”纪知声嗓音微哑,莫名撩人。
席矜呼吸微窒。
然而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纪知声慢半拍的补上了后面一句话,“……你留在保温盒里的饭。”
语罢,他安安静静的看着席矜,不说话了。
因为反应迟钝而显得格外干净的眼睛,以及那张格外斯文禁欲的脸,和他身上的香水纹身耳钉…这些显得色气的东西,造成了一种极其鲜明的冲击。
席矜心跳漏了一拍,莫名被撩的说不出话,半晌轻咳一声:“早、早说啊,我都出来了,还得回去拿。”
他耳尖微红:“要不,我现在再给你做一份,反正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纪知声听完,一开始可能没反应过来,就在席矜以为他同意了,起身往厨房的时候,他手背被轻轻按住了。
一只修长清瘦的手默默拉住他,指尖还蜷了下,纪知声仰头望着他,重复了一遍:“就想吃保温盒里的。”
明明语气没什么起伏,席矜却偏偏听出了几分委屈,有点像撒娇。
“……!”
席矜耳朵唰的红透了,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心想,不就是想吃个保温盒里的饭吗,别说保温盒。
纪知声现在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想办法摘下来不是?不摘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