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内。
被光线逃逸的角落暗处,隐现陌生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双手环抱着昏迷的女人,长靴踏出,气势凌厉逼人。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威压压地周遭一众狼兽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有甚者直接昏死过去。
胆战心惊,难以呼吸。
那是来自血脉中天生的压制。
无力抵抗的臣服欲!
玄佘搂抱着昏迷的叶烟,一手落在她的腰间稳稳托着,另一只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勺,抵在自己的胸口前,她那一头凌乱如瀑的墨发遮盖住她的大半面容,防止被他人窥见。
“原来,你想当妖主啊?”玄佘长眸含笑望向高座上脸色陡然惨白的狼王,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狼王的呼吸愈加急促,他触电般蓦然从王座上站起,快速走下迎接,双腿都在打颤。
“妖主,您、您苏醒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狼王擦着脸上的滚滚冷汗,心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又是一白。
没想到外界的传言居然是真的,妖主他居然、真的苏醒了……
“本尊不过沉睡了几年,你竟将主意打到本尊的头上了?”
玄佘漫不经心的说着,脸上的笑意却已淡了。
他抬起一只手掌。
猩红竖瞳中暗藏暴戾杀意。
狼王见状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颤着声大呼道,“神主冤枉,冤枉啊!”
“外面那些都是谣传,我跟随了您上千年,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是那海妖王饶游不自量力,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我才与他发动战乱……”狼王苍白僵硬的脸上冷汗哗哗直流,喋喋不休地狡辩着。
但头顶的威压汇聚,只增不减!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左右也活不了了。
那不如放手一搏,鱼死网破!
狼王眉眼陡然阴沉,他悄然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暗中聚力伺机偷袭。
狼王在这个位置上呆了数千年,也不是白坐的,实力更胜从前,而妖主如今才苏醒不久,实力恐怕连一分还没恢复——他若能出手将其杀死,妖主之位必定会落在他的手中!
妖主,您可别怪老狼我心狠,是您沉睡了数千年来了无音讯,偌大的权力和荣耀摆在眼前,谁都会蠢蠢欲动!
玄佘半眯着长眸瞥见狼王的动作,眉眼的笑意消失不见,眸底如淬寒冰,寒凉如刃。
玄佘生性懒散自由惯了,便懒得管理这疆域无边的妖域,这才留下了八大妖王,说难听点,留他们的唯一用处,不过是替他看家护院罢了。
他只需听话看门的犬,不需伺机谋反的狼。
玄佘并指如刀,在另一掌心划出一道血缝,伸手随意一挥,一滴赤金色的精血便落到附近一只普通狼兽的眉心。
精血转瞬便融入它的皮肉。
狼王震惊看去,瞳孔巨震,难以置信道,“妖主,你——!”
他猜出他想干什么,心绪大乱,狼王索性直接改变了进攻目标,飞身挥掌冲那只黑狼攻击而去。
“吼——”那只黑狼的身形陡然暴涨数倍,激荡出能量波一层层散开,宛若实质,将狼王瞬间弹开。
“噗——”
狼王倒地吐了一大口血,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妖主想要重新造一个新狼王,来取代他!?
不!
不可能!
那头黑狼原本油绿色的双眸变得赤红狰狞,它喉咙中发出数道低吼,一声比一声痛苦,无法言喻的强横力量在它的身体经脉横冲直撞,身体如气球般膨胀数倍,显露出千万根狰狞凸起的青红脉络,仿佛下一秒便会爆炸成大滩血泥。
与此同时,它的实力正在快速攀升,从金丹初期,升到金丹中期、金丹后期、元婴期、化神期……最终直到妖王的渡劫期!
身体的异变停止,漆黑巨狼睁开了眼,他喷出的鼻息如狂风般大作!层层波浪般朝向四周散开,形成的劲风将周遭狼兽全都击翻在地。
“承受我一滴神血,没有爆体而亡,资质尚可,没让我失望。”
玄佘眉眼笑的温和无害,他手法温柔地替怀中的女人整了整凌乱的秀发,随即又懒懒抬手,指向不远处面如死灰的狼王。
嗓音如掷玉珠,清冷又随和。
“杀死他,你就是新的狼王。”
黑狼瞳孔一震,看向狼王,兽瞳已阴沉火热起来。
狼王则脸色骤变——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跟当年那一幕,可以堪称一模一样。
当年,他便是在妖主的帮助下,杀死了老狼王,成为了新一代的狼王,并承诺一生一世跟随妖主,却不想他被利欲迷乱了心。
跟随了玄佘上千年的时间,他的性格,狼王相当清楚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最喜玩弄他人。
他不屑于亲手杀死他,因为嫌麻烦、嫌脏,故意用当年一模一样的方式,来羞辱恶心杀死他。
“王,你已经老了,这个位置也该换其他人来当一当了!”黑狼恶声恶气道。
“狂妄小儿,想杀吾,简直是痴心妄想!”
狼王震怒。
两狼厮杀在一起。
狂暴的妖力一次次地爆炸开来。
天崩地裂。
周遭被祸及的狼兽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九幽玄铁石修建的石堡宫殿,都崩裂出了一丝裂纹,摇摇欲坠。
唯一免受其害的便是玄佘脚下的地方,他方圆十米之内,自成一个防御屏障,牢牢的护住他和怀中的叶烟。
他恍若不察周遭动静,抱着女人慢悠悠地踏上高台,将昏迷的叶烟抱放在狼族至高无上的王座上,又怕那石头做的王位太冷太硬太硌人,便拿自己衣袖在她身下垫了垫,确定她能睡得舒服后,便敛眸好整以瑕地观望台下战况。
坐山观狼斗。
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因为若单论实力,下面的这两头狼王,他谁都打不过。
玄佘虽已收服了三块神骨,但这还远远不够。
在没有成功收复一具完整的神骨之前,他的妖力便犹如漏水的碗,永远豁了一口,一用便光,且难以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