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裴凛把从前的事想起来了。
这个念头乍一浮现,苏漾心口便像被一柄锥子戳中,尖锐地疼,紧接着是酸和苦涩漫过胸腔,让他觉得呼吸困难,没法再往下去想。
因他情绪激烈,手劲也重了许多,掐得掌祀两眼翻白,从喉间发出惊恐的呜咽。
苏漾回过神,稍稍松了手劲,强自镇定道:“既然魔君大人设局是为了引我过来,如今我既已在这儿,其他无关的人,是不是可以将他们放走了。”
听见他这番话,后方三个上仙急道:“折兰君,这魔头引你过来一定没安好心,万万不可中了他的计啊!”
“是啊,当年这魔头被您亲手封印,如今一定是怀恨在心,设计要害你。”
“我说这魔头怎么突然转性,竟没有杀了我们,原来是想用我们做饵请折兰君入瓮,真是用心险恶!”
苏漾自然知道他们说得没错,只是裴凛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他便暂时留下,换他将其他人放走,至于他自己,可以等他们平安离开魔界之后再做打算。
面上,苏漾平静道:“若真能兵不血刃让魔君放人,用我一人的安危去换又有何不可,何况魔君若要杀我,早就动手了。”
他把话摆在这,只看裴凛答不答应。
未几,便听裴凛应了声:“好,我可以放他们走。”
他气定神闲往旁踏出一步,让出了牢房的门。
见状,三个上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真的往外走。
苏漾催道:“你们快些走吧,那两位仙官还等着人去救。”
说完,他转向裴凛:“魔君大人,待他们平安离开魔界,我便也将掌祀交还给你,如何?”
裴凛点了头,见那三个还磨磨蹭蹭地,淡道:“再不走,本君要变卦了。”
“……”
他们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钻出牢门,脚底生风地跑了。
苏漾勾了勾唇。
掌祀被他方才用力那么一掐,此时已昏厥过去,牢房里还意识清醒的,只剩他和裴凛两个人。
刑架旁有一张铁床,应当也是上刑用的,但没有沾染多少血迹,苏漾拿手帕垫过,在上边坐了下来:“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魔君大人可以告诉我,你处心积虑引我入局,是想做什么了?”
裴凛转头看他,声音从冰冷面具下传出:“你猜。”
苏漾摸了摸下颌,不确定地道:“折磨我,羞辱我,囚禁我?”
裴凛低笑了声,竟是点头:“猜得不错。”
苏漾只好苦笑着道:“这么说来,魔君大人是恨透了我。”
裴凛道:“千年前在临界崖,我被你一剑穿心,方才在祭坛,又被你往心口扎了一刀,你觉得,我不该恨你么。”
听他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苏漾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