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寝宫的侍者见到他,露出惊讶神色。因顾忌魔君,他们很快掩饰住脸上的惊讶,只是眼神还在止不住地往他这儿飘。
苏漾没在意,施施然随裴凛踏进偏殿,四下观望审视着自己将要住进的“囚笼”。
裴凛被封印后魔宫冷清多年,一直到他近日归来,掌祀才安排了侍者进宫洒扫。这偏殿更是长年无人居住,此时被当作囚笼来用,侍者们也只是随意收拾了一番,并不十分干净,四处飞舞着微尘。
苏漾信步踱向床榻边,拎起了一只枕头,拍两下,扑簌簌抖落一床的灰。
他偏了偏头:“魔君大人,这不是你的金丝雀该有的待遇吧。”
金丝雀。
裴凛知道这个词的别义,从前在凡界时,有位高权重者家中豢养的情人便有此代称。此时苏漾却拿它来形容自己。
裴凛垂了垂眼,语气清淡:“那你以为,我的金丝雀该是什么待遇。”
苏漾道:“没有琼楼玉宇山珍海味也就罢了,怕是我在这榻上睡一觉,都能生满身的虱子。”
裴凛听他语气颇有点幽怨,低低笑了声:“可你并非是我的金丝雀,我为何要替你考虑这些。”
苏漾:“不是吗。”
“你都将我养在宫里了,不是金丝雀是什么。”
裴凛忽然走近,停在了苏漾背后,低眼拨弄他垂落的头发:“我并未要你做那些金丝雀做的事。”
苏漾微微偏过头。因离得近,他这一动,青丝便拂在裴凛鼻端,带了一点暗香:“要我做什么?”
那暗香撩人心弦,裴凛不由拱进他发丝间,鼻尖贴着苏漾的耳根,低着嗓音道:“要你……”
“夜夜与我纠缠不清。”
他音色本就沉冷凛冽,此时还有点儿哑,温热的气息落在苏漾耳根,像点着了火,一路烫到耳尖去。
他二人做过一次,虽不是一张白纸,也算得上生涩。禁欲千年,此时再提起,别说苏漾耳根发烫,裴凛的呼吸也有些乱了,打在颈边,惹得他后颈一僵。
裴凛察觉了苏漾的变化,闭了闭眼,从他身边退开,隔了一点儿距离。
恰好此时有侍者自殿门前经过,裴凛唤住他,道:“叫几个人,再将这里仔细洒扫一番。”
“是,主君。”
未几,那侍者带了另外的人过来。
裴凛命他们将床褥换新,殿中蔫黄的花草也搬出去,又添了些物件,而后向苏漾道:“有什么要求,和他们提就是。”
交待完,裴凛便走了。
魔君不在,侍者们松了口气,私底下也面面相觑,悄悄地偷看起苏漾来。
他们从未出过魔界,自是不认得折兰君,只知前些时日掌祀送了一批美人进宫,主君一个也没留下,当时他们还在私下议论,说主君深渊里关了千年,如今是清心寡欲,要修成圣人。
哪知今日他便领了这位回来。
白衣乌发,眉目动人,可说是他们在魔界见过最好看的人。
也是奇了怪,魔君只给这位手上绑了条捆仙绳,也没留下任何禁制便走了。他难道不怕这美人跑了么。
苏漾知道他们在偷瞄自己,笑吟吟地望过去,温声道:“好看吗?”
侍者们立刻收回视线,假装卖力地打扫。
苏漾观望殿内一圈,总觉四处灰扑扑的,不够亮堂。再一看,殿内的灯笼罩都积了层灰。
他朝一个侍者招了招手,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