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温池雨没去拜别温老夫人与李氏。也没让温府的马车送她们,一路走着去墨客街。
路边积雪未化,温池雨脚上又有伤,走得艰难。
珍珠身上背着,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时半会儿帮不上温池雨,担心她的脚伤。
“这样不行,姑娘您先在这边等着,我去叫一辆马车。”
皇城里许多客栈养着马匹,方便租借给初到皇城的有钱人使用,就是价格偏高了些。
发财被温池雨藏在斗篷下,有些不耐地哼哼,温池雨挠了挠它的下巴:“没事,我走慢些就行。离了温府,要处处精打细算些。”
拢溪阁的私库颇丰,可是温池雨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任珍珠怎么劝说都不肯多拿。非但如此,还将身上的首饰钗环褪下,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简朴的玉簪挽起,不愿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温池雨不肯欠温府太多,珍珠可不管,恨不得把自己和白玉屋子里的物件搬空。棉被枕头、茶杯烛台,有用的全给带上了。
这才大包小包地脱不开手。
“那姑娘您还不多带些银票出来,那些原就是给了您的,温府还会惦念着不成。”见温池雨低头不语,拖着伤脚步履维艰,珍珠说什么也不肯依,停下脚步说,“不去租马车也成,姑娘您先去前边的茶馆坐着,等我回来搀着您走,不然我可不走了。”
抬头遥望天边,乌云又压下来了,按照她这么个走法,确实不是个事儿,温池雨不一味逞强。
茶馆里有说书先生,若要进去必得先买瓜子茶水,珍珠身上有些碎银,交给小二,看温池雨坐下后便走了。
珍珠走后,温池雨忽地卸下浑身力气,眼眶迅速染上潮气。
好在小二过来送瓜子茶水,岔开了激烈翻涌的情绪。
心里想得再明白,再言之凿凿地说,离开温府对谁都好。
都抵不过温家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的事实。
十七年里的疼爱与欢心不是作假,前世三年温府的不闻不问也是真,这一刻的不舍酸涩更是难以掩饰。
轻抚怀中不安分的发财,温池雨微微抬头,使劲眨眼,试图驱散眼中的水汽。
说书先生像是说到精彩处,引得众人拍掌叫好。
温池雨不愿独自伤怀,侧耳倾听说书先生的故事。
许是看近来温府真假千金热闹,说书先生专门挑了个相似的前朝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来说,果然引得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