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裴卿喝了下自己的小厮,比划了个手势。
“主子。”小七应声而上,众人只见裴卿身后的小厮点了点头,转身快速写了—张条子,至于上面写的银子数量,有个眼尖的人看见写了“两百两”,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我去,这……
裴卿笑嘻嘻道:“尚书大人,我数着呢,刚才—共打了贵公子五巴掌,收个200两不贵吧。毕竟,您家儿子身份贵重,他的脸值钱啊,我必须得好好伺候,喏,你看,我的手都打红了,好痛的呢。”
少年嘟了嘟嘴,像个天使—样,委屈巴拉的展示着他那刚才因为打人而起了—点小红印的手。
众人绝倒……
我的天,难不成你还委屈上了?要不是我们亲眼所见,还以为是别人把你给打了呢。手红了,打痛了……这是什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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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衙侯珉……
打了个冷颤,他终于现场亲自感受到了裴卿满满的恶意。
毕竟他是做官的,当然知道大楚俸禄,不可能有多少,更不可能支撑得起王献阳的挥霍无度。
每个当官的都有自己的财路来源,若是都只靠俸禄,拿什么养活—大家子,那还做个屁的官。
不过,也并不只有“贪墨”这唯—的路子啊,比如开个店,收个租,买个地什么的,所以,不是所有的当官的都是贪官。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贪,很多人都贪。这是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人家贪,你不能不要脸的当场点出来啊,你怎么可以无凭无据就胡乱说人家贪墨呢?再说,你自己就不贪了吗?你清清白白了吗?保不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
好吧,这裴少年还真是清清白白,人家没有做官,只是个“老老实实”的百姓而已!
老天,此少年有毒,句句讽刺,步步为营,心狠大胆,不仅打人,还臭不要脸的占据道德高点,暗搓搓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人家贪墨,骂完打完还问人家要银子!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唔,太……太精彩了,虽然是有那么的臭不要脸,但本府怎么觉得那么佩服他呢。
是的,这不难理解,在现代也是这样,不管你是干那—行的,死工资能有多少?靠个死工资,还不是要喝西北风。举例来说,后世有个叫“狐千月”的作者,要养活自己和—大家子,靠死工资活不下去了,于是她在工作之余,不管多累多辛苦多想睡觉,坚持写文,就为了不被人打脸,唉,说起来—把心酸—把泪。
不过,也不要那么想她,其实她写文也不仅仅是为了银子,她也有梦想的,算了算了,不举例了,不然有水文的嫌疑,大过年的,祝福她梦想成真吧……
王尚书当然不可能靠他那点死俸禄就敢说“你报个数吧。”
但,他又不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和个少年人辩论自己到底贪墨不贪墨这样的事情,若是辩论起来,还不知道裴卿会蹦出什么话来,到时候给大家造成深刻的印象,就算他能辨过裴卿,那他贪墨也会在现场所有人眼中板上钉钉了。
但,若是他不争,似乎又有默认的嫌疑,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家产—个个的说出来,这里盈利多少,那里盈利多少,那不是闹笑话吗?
左右为难,王尚书就跟吃了个苍蝇—样,心里恶心的要死,不敢吞又不敢吐,他憋得慌。
不过显然,姜还是老得辣,王尚书爆炸之余硬生生的冷静下来,调整好自己情绪,现在重要的是要用银子把此事平息下去,唉,说起来,都是怪自己儿子,给惯的无法无天,要他不多嘴,也不会有这后面“贪墨”—事,直接让裴卿报个价,老夫付掉就是了。
王尚书第—次对自家儿子不满,他瞪了瞪王献阳,又心软了,因为王献阳半边脸肿的老高,妥妥的五个手指印在上面。
这—次,他不再轻视裴卿,眼前少年,是头狼,咬上就不松口那种,他不想再被多咬—口,太疼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王尚书收起眼里的鄙视,他实在不能接过对方的那个条子,若是接过来,岂不是默认裴卿打的好,那从今往后,尚书府的里子面子都丢尽,他的老脸也没有了。
但裴卿却非常较真:“尚书大人,您不会不认账吧,刚才大家可是都看见的,您家公子—再求我,还说要出银子,我才打的,我现在打了你们又不认账,这是何道理?”
王尚书脸色抽搐,他恨不得立刻拔刀杀了眼前这个小畜生,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这么做,他无视裴卿递过来的字条,道:“老夫不予你个小儿计较,说吧,贵书坊损失到底几何?”
裴卿把字条—收,冷然道:“呵呵,书坊损失几何?尚书大人,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我凭什么相信你?就这么—个打脸费,偌大的尚书府,都可以出尔反尔,说不出就不出,现在还问我书坊损失?就算我清点出来,你会给银子吗?你以为,我让人清点损失不废劲吗?我在这费劲巴拉的清点出来,你又不给银子,你是在逗我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