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眉眼温和,看清人后,淡笑着开了口:“方姨,萤萤。”
是赵青舟。
时萤松了口气,嘴角弯起弧度,也打了个招呼:“青舟哥,好久不见。”
听见外面的动静,厨房里忙碌的文秀赶紧解了围裙走来,热络道:“时萤来了?快坐快坐。”
“秀姨。”时萤微笑着喊人,换了鞋后,才跟着方茼进屋。
文秀忙不迭招呼两人坐下,又倒了两杯水递过去,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们这个点来,老赵一早就坐别人车出门,去给老陈拜年了。”
方茼随意摆手:“没事,老赵又不是过年才见,倒是真的有好多年没见青舟了。”
“可不是嘛,之前也没说要回来,结果一大清早的飞机说到了。老赵昨晚喝了不少酒,没缓过劲儿,还好他学生在,才把人接回来。”
怪不得早上会碰到陆斐也。
时萤心不在焉地想着。
将才过来的路上,陆斐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时萤怕方茼发现,下意识摁了拒接,陆斐也也没再打。
文秀和方茼气氛融洽地聊着天,时萤插不上话,自顾自喝了口水,感受到手机震动,小心翼翼掏出看了一眼,是陆斐也的微信,问她这两天有没有空。
想着男人隐瞒身份还倒打一耙的态度,时萤决定硬气些,回了两个字过去——
“没空。”
刚收起手机,就见身旁的方茼含笑看向赵青舟:“青舟,这回是过完年就走吗?”
“不,会在余绵待段时间。”
赵青舟温声回完,见时萤一个人闷头吃着果盘里的哈密瓜,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另一边的车厘子也移了过去。
文秀看了眼儿子,摇着头说:“他啊,一声不吭辞了美国那边的工作,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国。”
“是吗?要我说回国也挺好的。”方茼拍了拍文秀的手,“你和老赵不就盼着儿子回来吗?”
“这倒也是。”文秀轻声应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瞥向一旁安静的时萤,“对了,时萤这两天有事吗?”
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时萤一口哈密瓜含在了嘴里,还未来得及回话,方茼已经笑着开口:“都放假了,她能有什么事。”
听罢,文秀眼神一亮,笑了笑说:“那正好啊,你们年轻人出去逛逛,看个电影什么的。青舟太久没回来,都快不认路了。”
“啊?”时萤睁大了眼。
方茼拍了拍她:“啊什么,你青舟哥小时候那么疼你,这么久没回来,你给他当个向导有问题?”
“不是……”时萤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然而没等她提出异议,方茼已经拍板:“既然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
时萤:“……”
……
出了赵家,时萤隐约回过味来,难不成文秀和方茼刚刚是在撮合她和赵青舟?
赵青舟性情温润,在家属院的小辈中最为年长,习惯了照顾人。对方出国时,她还只是个孩子,即便是现在,赵青舟也只能是把她当个小妹妹。
无奈被乱点了鸳鸯谱,等时萤陪方茼串完一天门回家,看见方景遒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忍不住刺他:“太阳都下山了,终于舍得回家了?”
方景遒瞥她一眼,不慌不忙地反怼:“天天让我少管你的事,怎么,这会儿倒管起我来了?”
时萤的话顿时噎在喉咙,要不是方茼还在,她真想当场问问陈如萱,究竟是怎么看上方景遒这个刺头的。
一个人回了房间,时萤脑袋空下来,忍不住又想起早上的事。
就在这时,程依发了消息过来,说特意买了她爱吃的嘉宁酥饼,等回了余绵让她去取。
时萤道了句谢,又趁着话口和人聊起了天,没几句,便谈到自己发现了陆斐也的隐瞒。
对此,她虽然生气,但还有理智,明白自己不该气到不依不饶的地步。只是陆斐也反怪到她身上,时萤自觉占理,也不愿太轻描淡写地原谅。
换句话说,这让时萤觉得始终是陆斐也在主导他们的关系,而缺乏经验的她处于劣势。
聊到最后,程依给出建议:“被隐瞒确实让人生气,要是我,大概会晾上男人几天,让他知道下轻重。”
时萤觉得这么做合理,却又忽而想到,她明天要和赵青舟去看电影。
因为还没来得及向方茼坦白恋爱,文秀的提议她没有正当理由拒绝。至于赵青舟,对方临时回国,还没办手机卡,时萤连和人私下通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准备等明天见面时,私下跟赵青舟说清楚,可这件事……还要不要跟陆斐也交代下?
思及此,时萤点开熟悉的对话框,自从回了那句“没空”,男人便没了动静。
没有微信,也没有电话。
即使她硬起了心肠,可陆斐也面对她永远胜券在握。难不成是知道她总会消气,所以也不做无谓的尝试?
意识到这点,时萤顿升一股郁闷,将打好的字一一删除。
既然陆斐也都不着急联系她,她又何必时刻惦记他的感受。
第二天醒来,方景遒已经没了踪影。方茼也有其他安排,不过临出门前还在嘱托时萤,记得和赵青舟约好的时间,好好打扮不要迟到。
时萤敷衍地应下,在家简单吃完了午饭,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果不其然,是赵青舟到了楼下。
她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下楼时,心里还在默默思索,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人,自己该怎么不算尴尬地提出结束今天这场“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