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成绩永远排在年级第一的沈如鹤同学,被校长邀请在国旗下演讲,演讲的内容就是关于自己如何学习的。
趁沈如鹤年级第一的名号正热乎,就定在下周一。
沈如鹤最开始拒绝了这次演讲。
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付出多少的努力,毕竟每个人天赋不同。可校长不同意,亲手帮他演讲稿,摆在他跟前,洋洋洒洒一千字,还软硬兼施:“小鹤啊,上次沈董还问我你在学校表现如何呢?”
“我可看到你自习课打篮球了啊。”
沈如鹤:“……”
宋望宁不怎么喜欢升旗仪式,校长和教导主任在台上唾沫横飞,实在不是种很好的体验,可是这一次,沈如鹤竟然上台演讲,成了她周一的新的期待。
她恨不得时光插上翅膀。
没人懂得一个暗恋少女的卑微。
好像黑暗中谨慎前行的秒针,瑟缩着前行,他看一眼时间,继而风轻云淡地扎进原本的生活去。没有人关心滴答不停的亿万秒里,为了心上人堪堪一眼,她灼灼孤寂等待了多久。
只有他在台上的时候。
只有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
她才有勇气含笑看他。
沈如鹤对学校的活动一向没什么兴趣,惯常低调,这次演讲对于宋望宁来说,弥足珍贵。
周一,七点十分进行升旗仪式。
时间差不多了,宋望宁正要出门,沈书珺叫住了她:“宁宁,去把你房间被褥晒一晒。”
看了眼手表,应该还来得及。宋望宁赶紧回房间,把被褥拿出去,晒到院子里的铁条上。
“妈妈,我走了啊。”
宋望宁有点着急。
沈书珺喝了口粥,看到外边晒得歪歪扭扭的被褥,一下子怒上心头:“长这么大了,怎么晒的啊,你看看被子都折了,连个被子都晒不好,不知道养你干什么吃的。”
女人的嗓音拔高,发怒的预兆:“快去重新弄好!”
宋望宁停下车,将被子的折角弄熨帖。
沈书珺又发话了:“把我和你爸房间的被子也拿出来晒晒。”
“前两天阴天,好不容易盼个好天气,快点拿出来晒晒吧,再不晒天又阴了。”
分秒过去,马上就要迟到了。
宋望宁着急得不行。
教导主任会在校门口扣下迟到的人。
宋望宁扬起头,打商量:“妈,就不能明天晒吗?或者等爸爸回来晒,我得上学呢,快迟到了。”
沈书珺瞪她,语调尖酸刻薄:“今天周一,升旗仪式,又不上课,能怎么样。”
宋望宁的眼眶霎时通红。
是不能怎么样,只是看不到沈如鹤的演讲罢了。
她深藏心底的悸动与悲欢,是别人世界的一钱不值。
宋望宁咬住嘴唇,沈书珺是不会懂她的。
望着对面与她相似的眉眼,宋望宁的眼泪滴滴答答砸下来。为什么每次在她开心得意的时候,身为母亲的她会毫不犹豫将她砸下来。
不管她如何努力,不管她如何向微光攀爬。
沈书珺还在嘟囔,语气如冷气往人的毛孔里钻:“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干点活还不情愿了?”
宋望宁到底进了房间。
肯定要迟到了。
她看不到她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