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锡和孙县丞则摆出一副沾沾自喜的神态相互点了点头,以示庆贺。
胡茂锡带着些讥讽的意味冷笑道:“在下也知楚娘子聪慧,但这等小案在下方才就已说过,绝不会有差池,这点你大可放心,在下也并非草菅人命的昏庸官吏。”
“大人所言极是。”
楚南栀轻蹙着眉梢,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他,思忖着道:
“不过民妇有些拙见,不知大人可否赏脸一闻?”
胡茂锡并未反驳,立刻拱手道:“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这就让楚南栀立时没了顾虑,抿嘴轻笑着,放心大胆的说道:
“这世间剧毒之物当属砒霜,也是银针仅能试出的毒物,仵作验尸也大多是采用此法来判定是否为毒杀,大人觉得民妇说的可对?”
“不错。”
胡茂锡长吸了口气:“如若不是以动物试毒,再有通奸之实,在下也不敢仅从那沈家家主毒发时的症状来断定是毒杀。”
“既然是如此厉害的奇毒,那沈杨氏想要利用此毒来毒杀自己的夫君该是为了掩人耳目,更说明她是个懂毒之人。”
话到此处,楚南栀眉色渐渐冷淡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既是懂毒之人,又能掩人耳目,她何须傻傻的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毒杀自己的夫君,再等着衙役们去抓捕,如此同归于尽的作案手法既粗陋又愚笨,可有些自相矛盾了。”
听完这番话,胡茂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定论产生了怀疑。
他先向一旁的孙县丞示意道:“孙吴才,你带着卫二娘与二宝到院子里转转。”
孙县丞立刻心领神会,领着贪吃的二宝和一脸茫然的卫念一出了客堂。
等着堂中清净下来,胡茂锡这才缓缓说道:
“通过楚娘子方才所说,在下倒的确有些怀疑了,这沈杨氏若真是为了同归于尽,那她确实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费这些周折,直接用那剧毒的砒霜便能一击毙命,可若她是为了处心积虑的shā • rén灭口,既然已经达到了掩人耳目的目的,作案手法却又如此粗陋,的确矛盾。”
“如此说来,县令大人也承认此案存有疑点?”
楚南栀见自己目的已达到,也不再藏着掖着,眸光直勾勾的视向他,逼他认同自己的观点。
那色如寒霜的眼眸直接将胡茂锡吓得一怔,仓皇失措的连忙收住心中遐想,转而言道:
“楚娘子,尽管你方才推理的颇有道理,可沈杨氏下毒一事确实是她亲自所为,这一点本官并无半点隐瞒,更何况此案已经结案,又有聂老复查,人证物证俱在做不得假呀。”
想了想,他又审慎着看向楚南栀,颔首笑道:“我知楚娘子心怀仁慈,可怜那卫二娘身世凄楚,你若实在想保下她兄长,待得秋后处决之日本官替你想想法子便是。”
“什么法子?”
楚南栀既疑惑又充满欣喜的看向他。
胡茂锡见她果真是要搭救卫子卿,随即向她跟前凑了凑,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这牢狱中啊关押的作奸犯科之人不在少数,其中甚至不乏罪大恶极之徒,待得处决那卫子卿之日,本官寻个替死鬼将他换出去也未尝不可。”
“替死鬼?”
楚南栀略显惊讶。
胡茂锡眉目阴恻的眨闪了下,凝视着她平静的点了点头:“就是只能委屈他从此隐姓埋名,背井离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