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提的问题,楚南栀也不知如何回答,但其中缘由并不难猜。
像柳芸、楚文毕夫妇这种仁义宽厚之人,柳舒阳入赘进来尚且还要饱受委屈,更何况是戚家那种奸邪门户。
摊上戚予婕、戚墨琛母子,别说是个赘婿,怕是正常婚嫁的男子在那家中也难以活得顺遂。
望着冷冰冰的棺椁,楚南栀暗暗在心里说道:“三十年前戚家用三十亩田地堵住了悠悠众口,让你在戚家受尽了折辱,这笔账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夜风拂入,院外树叶的婆娑声响彻在耳边,仿佛是自己的誓言得到了回应。
楚南栀侧目望去,不经意间却发现林锦骁拄着拐杖从楼上缓缓拐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的来到母女二人跟前,看着憔悴的柳芸和满脸疲惫的楚南栀,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心疼。
真是个多事之秋,仔细回想着今日的遭遇,可谓是一波三折。
晌午刚刚与她回家处理完家里的事,晚间又发生这等骇人的事情,她这可是刚从狱中出来呀,本该好好歇息才是。
林锦骁安静的坐下身来,平心静气的说道:“楚南栀,你扶着岳母去楼上歇息会,我来守夜,等岳父和舒阳他们回来。”
楚南栀看了看柳芸,柳芸先摇了摇头:“为娘没事,大栀,你和大郎去歇着吧,照顾好小宝们。”
说着,她又忍不住瞥了眼林锦骁的腿伤。
这也是楚南栀所顾虑的地方,他如今刚刚好转过来,的确是经不起折腾了。
今日他为这一家人挺身而出,她心里很感激,此刻看向他眉眼中满是温柔,细声说道:“我也不累,我陪着母亲便好,你回去歇着吧。”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接下来几日琐事会比较多,就劳你尽心照顾孩子们了。”
林锦骁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照顾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应当应分的,她却说的如此客气,再想到白天卫子卿的事情他又有些气闷。
默默的在灵堂里坐了片刻,他没再多言,孩子们虽说被自己安抚着睡下,可这样幼小的年纪遇上这种事没个长者陪在身边难免会产生恐惧,他只得上去继续照看几个小宝。
楚南栀和柳芸在堂中又静坐了会,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的响起一阵炮仗的声音,母女二人出去查看,便见里正柳澄明手里拽着一个短串的鞭炮点燃扔向院中。
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东西了,听着炮仗声,楚南栀倒也没感到讶异,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些习俗罢了。
村子里死了人,属于“凶礼”,死者家往往会在第一时间放上一串鞭炮,一来是为了驱赶路上的小鬼,给死人的灵魂让路;再则也是为了表明死者死亡的时间,通知附近的亲朋邻居过来帮忙。
柳澄明和几位楚家的族人一起搀扶着楚文毕率先进了灵堂,见到楚南栀母女,先是道了声“节哀”,之后又感慨起世事无常。
下午才和侄女欢喜的叙话讨论鱼塘的事情,晚间家里就出了丧事,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至于楚文煜的丧事为何会落到他们家来办,柳澄明是个精明人,深知其中必有隐情,也没敢多问。
“南栀啊,你和你妹妹去将家里的笔墨纸砚这些找出来,舅父好吩咐两家的族老门布置灵堂,书写挽联这些。”
柳澄明也不客气,像个主人一样开始为大家分派起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