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有所指的一席话直接让厅堂里情绪高涨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盯向岳贵妃。
这妇人本就是太后与护国公唐尧扶植起来对抗皇后的,不曾想她如今翅膀竟然硬了,也想培植势力参与党争。
还是和一个手握重兵的外藩亲王。
平日里她和东进王林锦穆眉来眼去的,唐儒、唐沅希兄妹只当是同病相怜的弱势群体抱团取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想她如今竟如此大胆了。
唐儒强忍着愤怒,好言劝说道:“平宁王刚刚册封,贵妃娘娘喜欢孩子,但想要过继子嗣还是要三思才行,可不能陷殿下于不义啊。”
纪宛盈也目光阴森森的视向岳贵妃,语气清冷的呛道:“岳贵妃此举何意呀,皇后入宫多年也从未提及过过继之事,难不成娘娘刚刚加封贵妃就想恃宠而骄?”
林锦穆本以为岳贵妃一心想着扶持自己,万没想到她回一趟娘家就转变了心意,竟然想要攀附一个刚刚册封的外藩亲王。
这林锦骁虽仗着太皇太后和常延珏、林锦纾师徒的宠爱得了些势力,可终究只是个外藩亲王,不可随意入京,而且也是用来制衡东部匪患的,能蹦跶几天完全说不准,哪里赶得上自己。
虽说自己也只是个庶出的亲王,好歹是长居京中,能有和京中诸王一较高下的机会。
既然岳贵妃都袒露了心迹,他也想试探试探林锦骁是否有异心。
林锦穆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樽,轻裂开嘴角,笑望着林锦骁道:“贤弟子嗣繁茂,能得岳贵妃青睐也是情有可原,方才弟妹的话实在是言重了,咱们这些做皇叔、皇伯的再不济也不至于和一个孺子计较,就是不知道对于贵妃的提议贤弟意下如何呀?”
林锦骁还在惊于自己这娘子煽风点火的能力,仓促间听到东进王的问话,立刻抬起头来,与楚南栀面面相觑了一眼。
他哪里不明白这位王兄是在试探自己有无介入党争的念头。
可自己的心思能如此轻易的被他看穿?
他冷冷的瞥了眼对面脸色阴晴不定的大陈氏,苦意颇深的笑道:
“正如拙妇所言,贵妃对犬子另眼相看,愚弟深感惶恐,按理来说愚弟不该推辞的,只是眼下太子未立,愚弟若真只顾着自己的虚荣,即便王兄大度不会责怪,也难保别人不会生出揣度嫉恨之心啊。”
话落,又忍不住打量了眼林锦穆,见他仍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显然不满意自己这个回答,他只好明言道:
“愚弟的身世,王兄想必是有所耳闻的,自幼丧父,全仗着后母抚养长大,后母陈氏又是三叔婆的亲侄女,三叔婆将我们母子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愚弟感激涕零,
这人活一世全凭一个孝字,王兄不知道愚弟的秉性,岑安兄那是很清楚的,愚弟并没什么志向,当初入京做郎官最后也只请了个县衙功曹的末品小吏还乡,就是希望守在老人们身边多尽些孝道,
此次虽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愚弟不敢辜负皇恩,会尽力稳固东部局势,至于其余诸事愚弟万不敢擅作主张,还是得依从三叔婆的意思。”
“孝悌仁义乃人之本分,贤弟不愧孝子贤孙的美名。”
林锦穆眼眉深沉的眨闪了下。
当年林锦骁还乡的确让人很诧异,以他的才学怎么也能留在京中为官,再不济也可以分配下县当个县令,不曾想他竟回乡做起了专司揖盗的功曹史,原来是为了孝敬老人。
真是可敬可佩啊。
就是这个老婆子实在碍眼,对岳贵妃奉承之意太浓,留在世上早晚要危及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