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大致猜到了些眉目,神色清冷的视向众人,肃声道:“可是戚家在为难你们?”
他话音刚落,不少潼安村村民都吓得一怔,心虚的低下头去。
林锦骁这一提醒,楚南栀立马反应过来,潼安村的大多数田地都是戚家的,少部分是岳贵妃、沈家和其他几位大户人家所有。
自己雇来这些村民只怕不少家里都雇着戚家的地。
楚南栀暗暗咬了咬牙,这戚家倒真是可恨,但田地毕竟是别人的,他不租也不违法。
林锦骁却咽不下这口气,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他戚家还有本事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横行霸道。”
张氏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哭诉道:“林大人,你也知道咱潼安村大多数都要靠着戚家的田地耕种养活一家老小,虽然大人下了均田策令,可咱们潼安村仅有的官田都在南华山脚下,都租给了养蚕的桑户,我们也不能跑到十里八村外去耕种别的官田,
眼下刚刚秋收,年景又不好,收上来的粮食本就有限,连租子都交不上,更别提还有朝廷的赋税了,我们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啊,本想着到楚娘子饭庄来挣点银子贴补家用早些把租子交上,哪曾想戚家跟催命似的催着要租子,否则就要将地给收回去。”
“你们在城里一个月一两多银子难道还不如在村里种那几亩地?”
林锦骁有些气闷:“这样的待遇只怕也就我家娘子能给了。”
“林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也是知道的。”
张氏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可戚家说了,如若我们不能按时交上租子,他便要将我那两个女儿卖到窑子里去,我们刚交上朝廷的赋税,哪里还能交的上戚家的佃租啊。”
此言一出,又有几人跟着跪下去啼哭道:“我们也是啊,小女年幼,哪里受得了这等折辱。”
楚南栀强压着愤怒,又看向其余几个没说话的人:“那你们的情况呢?”
“我们、我们就是担心被戚家收了地一家老小没了活路。”
“方才林大人也说了,你们在饭庄里少说一年都能挣上十两银子,如此即便是不种地也能养活一家老小了。”
楚南栀一脸困惑的看向众人。
那几人唯唯诺诺的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楚家族人的一位小丫头说出了心里话:
“楚姐姐,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给的月俸多,也想留下来,像我们这种粗使丫头就算到了大户人家一月也顶多能挣五六百文钱,还不管吃住,楚姐姐却不一样,给我们里面最没本事的杂使都能开一两银子的月俸,还管吃管住,每隔几天又让回家一次,这么好的待遇上哪儿能求得到啊。”
小丫头说到这里忽的皱起了眉头:“可我们就是担心这么好的差事长久不了啊,所以还是想紧着家里的几亩田地要紧。”
楚南栀听着这话简直哭笑不得。
本是想着给大家好些的福利待遇可以更好的留住人,不曾想反倒是让他们不安了。
这终究是人的劣根性,也没法细说。
闻讯赶来的赵管家更是气得眉头直打颤,没好气的大声斥道:
“你们这群乌鸦嘴胡说八道什么呢,楚娘子一片好心却被你们当驴肝肺,你们既然嫌月俸高了,那就按着赵家的奴仆一样拿,咱府上可有不少人盼着来饭庄呢,
再说了,楚娘子这饭庄也有我家太公的份额,难不成能缺了你们每月这一二两银子,更别提如今楚娘子已贵为平宁王王妃了,更不会差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