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堂中,林锦骁慢调不吝的拿起天子剑,恭敬的跪下身去,这才一脸赤诚的回道:“臣擅作主张,擅开夷十族重罪,还请陛下责罚,收回佩剑。”
“这......”
常老、聂老看得都是一怔,惴惴不安的视向尹斯年。
“戚家门徒犯下此等大不敬的谋逆大罪,本就该重罚才是,陛下赐予殿下天子剑,又有密旨传于殿下,可节制江南诸州,有先斩后奏之权,并无不妥。”
尹斯年见他此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梢:“即便此事要责怪也怪不到殿下身上,都是老臣办事不力,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才导致了旨意尚未传达,殿下就已经行刑完毕。”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一肚子苦水。
他将刑期拟定得如此紧迫,自己就算飞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楚南栀从尹太尉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些异样,猜测着恐怕陛下并不主张夷十族,忙不迭的问道:“不知陛下让太尉大人带来的旨意是什么?”
“陛下并未明诏。”
尹斯年面向众人,如实答道:“我朝向来以仁义治天下,陛下倒的确是不愿意开夷十族的先例,本是想拟旨让老臣亲自前来阻拦殿下,不过临行前,太皇太后却劝说陛下改变了心意,只传下口谕,让老臣见机行事。”
“如此说来陛下终究还是接纳了拙夫的奏折,也觉得此事必须严惩。”
楚南栀立时反驳道。
太皇太后当真是心疼她这孙儿,想必也是料定此事无回旋的余地,刻意不下明旨,给他这任性的孙儿留下了退路。
“是,王妃所言极是,老臣也觉得此事是该如此。”
尹斯年自是清楚太皇太后的用意,立刻将林锦骁搀扶了起来,瞧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常老、聂老,也不知二老是否告知了他身世。
常老、聂老都谨慎的摇了摇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身旁的楚南栀。
尹斯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王妃的名声他在京中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有这般聪慧的女子在侄子身边运筹帷幄,倒也无需发愁。
常延珏已有多年未见尹斯年,此次他亲自来芦堰港,想必是肩负着重要使命,只是眼下还未告知林锦骁的身世,许多的话也不好当面质问,便借故想要支开他:“骁儿,你与南栀今日在外奔波了一日,南栀又有了身孕,你领她回房歇息片刻,为师与你聂先生和太尉已有多年不见,正好到书房叙叙话。”
尹斯年却并没有要支开夫妇二人的意思,连忙阻拦道:“今日在驿馆中老臣尚有许多疑问想要请教殿下与王妃,恳请王妃、殿下再受些累,同我们几个老家伙一道去趟书房议事。”
楚南栀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并无什么顾忌,猜到该是与林锦骁身世无关,立刻附和道:“太尉大人客气,太尉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刚到芦堰港还得劳烦你操心这些糟心事,倒是让本宫与殿下深感愧疚。”
“都是老臣职责所在,老臣愿为殿下与王妃效犬马之劳。”
尹斯年这话却让林锦骁听着甚觉怪异。
自己不过一个外藩亲王,他堂堂朝廷太尉何须低眉折腰的为自己效犬马之劳?
正狐疑着,楚南栀却推着他引几人向着书房行去。
已近傍晚时分,小家伙忙了一天的课业,此时都疲乏得紧,柳芸、楚文毕夫妇在后院亲自照顾着六个小家伙补觉,纪华珍只得领着侍女们亲自为大家斟了茶,之后才关上书房的门,去帮着张罗晚间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