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琪小心翼翼的驾驶着马车,楚南栀和林锦纾端坐在车厢内,各自捧着手炉都在静静思索着廷尉府这桩案子。
眼看着快到京兆府,楚南栀忽然抬头问她:“如果靖灵城避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纾公主有多大的把握平息干戈?”
林锦纾弱弱的叹息了声:“在你面前我也不打诳语,并无多大胜算。”
静静的凝视着楚南栀,林锦纾一脸苦意道:“说是京师三大营有不下二十万的兵力,可那也只是账面上的数字,还是建朝初期的建制,这些年沿边驻守外调出去不下二十余卫,并未得到补充,如今三大营可以调动的兵力也不过三两万人,加上城内金吾卫、羽林卫、南北卫所,可用之人顶多五万人。”
“这其中怕是还有不少是太后和靖灵旧党的心腹吧?”
楚南栀意味深长的咧了咧嘴角。
“不错。”
林锦纾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何老廷尉之死,老祖宗充满顾忌,不敢立刻彻查。”
“但我想此事定不会是青禾王所为。”
楚南栀一丝不苟的分析道:“如果他想借当年之事掀起风浪的话,该是要助着章大人彻查旧案,从而才能打着清君侧为亡父报仇的旗号入城,绝不会暗害廷尉大人,反观他今日作为才像是他真实的意图。”
“也是。”
林锦纾拧眉颔首:“章府与他并无交情,我这位王兄纵然再迷恋声色,也绝不会去袒护一位年老色衰的妇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青禾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以防范,但藏在背后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楚南栀思忖着说道:“眼下纪家兄长外放阆州,你王兄在平宁州逐渐势大,陛下龙体也正在康复,只怕已经有人按奈不住,准备动手了,公主定要提前做好防范,如果廷尉大人一案果真涉及当年旧事,待得真相浮出水面之日,免不得有人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王嫂放心,有我在这靖灵城乱不了。”
林锦纾拍了拍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势。
这顿时让楚南栀心底安稳了许多。
她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得了她的承诺,楚南栀对于彻查这桩案子的决心又坚定了不少。
二人到得京兆府,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府内传出沸沸扬扬的争吵声。
差役们见是纾公主和平宁王妃前来,殷切的上前来赶紧引着二人进了府内。
京兆府府内此时围满了人,林亭琰端坐在府衙上方,不动声色的听着众人的辩驳,直到看到楚南栀的身影,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料到侄媳妇和锦纾不会错过如此热闹的场合。”
堂下一位身穿紫袍的官员被打得皮开肉绽,听闻纾公主前来,立刻匍匐到她跟前苦声央求道:“公主殿下,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呀,下官奉命断案,捉拿真凶,却遭来青禾王的一顿毒打,下官实在是冤枉呀。”
“你果真冤枉?”
林锦纾没好气的低头瞥向京兆尹,慑人的眼神不怒自威。
林锦珂缓缓直起身来,打量着刚进来的楚南栀,笑眯眯的眨了眨眼,而后转向京兆尹时变得暴躁不安的骂道:“你这狗官,人命关天之事仅凭你几句妄言就给断了,本王今日没要你的狗命已是格外开恩,你竟敢在纾公主面前喊冤。”
说完,就拔出佩剑准备拿他开刀。
“王兄,有理不怕辩,纵然他误判误断也该有朝廷论处,王兄此举可曾将陛下放在眼里?”
林锦纾不温不火的一声质问直接让林锦珂握剑的手抖了抖,随即犹疑着收起了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