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三人淡然一笑,林锦骁装作不在意的回道:“姑母与舅父所言倒是提醒了朕,眼下民生艰难,朕不得不推行新政,可仍有些世家大族不顾政令,继续圈地盘剥百姓,过往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可往后若还有人行此不正之风朕必当盘查到底。”
顿了顿,他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几人,接着说道:“诸位是皇祖母和先帝最为信赖之人,如今也是朕的肱股之臣,朕希望诸位可以替朕将均田策令严格推行下去,至于皇室宗亲们在各地的食邑封地皆要如实上报朝廷,倘若之前有强行圈占过百姓良田的,只要尽早归还,朕同样不予追究。”
“陛下贤明豁达,老臣必当将陛下旨意迅速传抵各州县。”
尹斯年暗暗松了口气。
与纪怀书面面相觑着,脸上紧张的情绪顿时舒缓了不少。
尹、纪两家这些年虽说没有靠着强权霸占良民土地,但也的确是贱买了不少良田铺子。
就说杨氏一党和唐家倒台之后,他们两家的族人通过各种方式在各地接手的田产就不少,倘若新帝追究责任,没人能逃得过去。
而林锦骁这番话既是给众人一个台阶也是警醒,倘若今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即便是这些做姑母、舅父的,他自然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大家心照不宣的互相观望了眼,林锦骁缓缓起身,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抒胸臆:
“眼下北边战事已定,西边戎狄人有容恒将军和纪驸马对付,北滨王负伤逃回青禾之地,这京中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倒是阆州让朕深感忧心,朕欲召回纾公主,由她替朕监理朝政,朕要亲自去一趟阆州,还请两位舅父替朕协助纾公主打理好朝廷上下。”
一听新帝要前往阆州,众人无不蹙起了眉头。
尹斯年痛心不已的劝道:“老太傅遇刺,芊公主惨死阆州边境,恐怕皆因皇后主导的官制革新所引发的,老臣斗胆,恳请陛下立刻召皇后回宫,眼下实在不宜革新官制呀。”
林锦骁这才意识过来几人入宫是为了弹劾自己的皇后,他强颜欢笑道:“几位都是这个意思?”
纪怀书紧皱着眉梢,却不敢搭话。
但常老的死让他心里甚为震骇,所以他不得不跟着入宫来。
而林言君心中却充满了恐惧,沉吟良久后终于开口道:“要说皇后的性子奴家也清楚,她呀仗着有些才学不愿和别家女子一样留在家中安心相夫教子本也情有可原,毕竟我朝的确是允许女子入仕的,可革新官制乃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不比替人沉冤昭雪,稍有不慎便会让帝国倾覆,常老之死让人痛心,更是一个警示,还请陛下三思。”
林锦骁虽说当初将阆州选拔官员之事交给娘子来办是为了保住谭清,可她革新官制的策论自己早已看过,的确是对眼下打压门阀士族让寒门子弟有机会入仕的一道良策,他打心底里想要促成此事。
而两位舅父和姑母想要阻拦此事,担心这道策令会引起朝中dòng • luàn不假,只怕更为重要的是触及了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
自己岂能着了他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