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贴在林锦骁怀中,柔声劝道:“林大郎,其实你不必为我思虑太多,我知道做皇后不比往日在村子里一家几口人的小日子,受人忌惮、诽谤甚至是算计都在所难免,能得你这般真心相待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纵然往后你有了三宫六院我也不会争风吃醋。”
说罢,抬起头来朝着他浅浅的笑了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就是这个苦命。”
“瞧你这委屈样。”
林锦骁轻轻的捏了捏她鼻尖:“都说皇家无亲情,可我却相信只要用心经营,宫中的日子不会比在村里过得差,就说前朝的明帝不仅是位草莽皇帝,更是位善于经营家庭的好夫君好父亲,他与言皇后一生相濡以沫,至死也未纳过皇妃宠妾,继任的新君为政多年还常常遥思明帝在位时一家三口幸福恩爱的情景。”
沉默片刻后,他揽着楚南栀,也渐渐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真意:
“要说锦纾、岑安、尹家二郎他们的确是功不可没,这次我无意封赏两家的族老,扪心自问确实是委屈了他们,但凭着尹太尉和纪尚书这些年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圈禁土地的不正之风,别说是封赏,将两家阖族上下统统下狱也不为过。”
“所以你便决意功过相抵,既不罚也不赏,让尹太尉和纪尚书自行反省?”
楚南栀翘首问道。
“正是如此。”
林锦骁神色略显肃穆的淡笑道:“你可别以为为夫纵着你为所欲为是全然出于对你的宠爱,你想要革新官制、留任廷尉府,那是为夫知道你的性子,你呀不会恃宠而骄,又是个深明大义的,处处无私公正,而许多治理朝政的法子也切切实实的可以扭转眼下的颓势,所以即便是让你主理朝政,为夫也是放心的。”
“我可做那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干政妇人。”
楚南栀也回以一抹微笑:“我知道如今该好好的留在宫中替你打理后宫事宜,只是这两年参与各地大小案件的侦办,心有所得,要想实现一国的长治久安,律法的公正严明极为重要,廷尉府乃朝廷律法的枢纽,若不能有一个健全的机制,实难确保全国上下有序运转。”
“那便以十年为期。”
林锦骁坦然笑道:“我们用十年的时间让这凋零的帝国重新步入盛世,到那时瑞文他们几个也长大了,之后我们继续回到芦堰港,置些田产过男耕女织的平淡日子。”
“你舍得?”
楚南栀委实不敢想象真到了那一天,他会甘心放下手中的权利和自己回安邻村去。
“我有什么不舍得。”
林锦骁不满的撇了撇嘴:“倒是娘子你,真到了那日你可别再将栽种的果蔬苗子拔得一干二净。”
虽然如今他仍是对娘子性情的转变大为好奇,可只要她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这才是弥足珍贵的,其他的一切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