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女士脸上青白交错,下意识跟老爷子告状:“爸,你看这小子……”
老爷子抬手制止,接话道:“这小子打小没爹没妈,跟着老头子那些年吃了不少苦,长成现在这样都是老天庇佑,有啥不对的,您多担待。”
一个‘您’字,一番客气十足的话,令赵女士瞬间白了脸。
“爸你说什么,我可是小诚他亲妈,你曾经的儿媳妇啊!”
赵女士情真意切,听得部长他们面上动容,心下唏嘘,想劝和几句吧,可这明显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至多带人找过来,再掺和进去就不好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地旁观,现场就剩下老爷子和赵女士这对曾经的翁媳交锋。
对于赵女士控诉般的言语,老爷子半点没触动,径直转头问部长几人:“你们实话告诉我,她在那边再婚了没?”
这涉及到个人**问题,部长他们不好说,只转头看向赵女士,让她自己说。
赵女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情略显难堪。
这般表现,不用回答,明眼人都能看出结果来。
老爷子眼明心亮,自然也能瞧出,当下呵呵道:“都再婚了,再说是咱卫家的媳妇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儿媳妇,他老头子不认。
其他人听了想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没错。
被人挑破身份,赵女士颇为难为情,但这也算在预料之中,她硬着头皮抓紧最后一点脸面:“可还有小诚呢,怎么说我也是他妈妈,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在那儿。”
“小诚他妈那年走时说,以后就当她死了,死人哪还能复活的。”老爷子一句话打回去。
赵女士被锤得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因为当年那件事确实是她亏心。
在场的其余人听完从中琢磨出一点前因后果,顿时咂舌,合着赵女士真不无辜。
想想十年之前正是风起云涌开始的时候,那会儿抛妻弃子抑或抛夫弃子的人可不少,眼前的赵女士八成也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目前来看,她可能是后悔了,才在形势好转后回来找人。
只是板子钉钉子,哪能没伤害的,伤害已造成,就不是如今她想如何就能如何得了。
不提部长等人内心的腹诽感慨,乐喜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到这里,马上斜了旁边的卫诚一眼,“这就是你当初骗我的原因?”
卫诚摸了下鼻子,神色不太好地解释:“我没算骗你,我是真当她死了的。”
当年那人执意撇清关系离开,他跌跌撞撞追了许久,最后好不容易追到机场,对方却对他说以后就当她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坐上飞机飞远,他便把那句话当了真。
反正以后都没妈了,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她那样说,他就真当她死了。
乐喜瞧他态度诚恳,说得不像是假话,姑且饶他这一回。
卫诚自己倒是挺低沉的,想来心里不是没有情绪。
她为了活跃气氛安慰他,不由调侃道:“原来你外公竟然还是苏联人,怪不得我当初觉得你像混血儿。”
卫诚摸了摸脸,下放那些年因为这张与众不同的脸,他也吃过不少苦,最后却也因为它而得了心上人的青睐,算是因祸得福吧,不然他真对它很有意见。
看着他想入非非地出神,乐喜笑:“别摸了,帅呆了。”
卫诚咳嗽一声,回神转移话题:“什么外公,早就没关系了,我才不要和已经没了的人牵扯上,你也不想凭空多出几座压在头上的大山吧?”
这话说到乐喜的心坎上,婆婆什么的,能没有还是没有吧,夫家长辈有开明的老爷子就够啦。
两人对视一眼,不需再多说,已经默契地统一好意见。
估摸好时间,他们端起果盘出去。
院里这时候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气氛重新陷入僵局,看各人脸色明显是老爷子占据上风。
咔哒一声轻响,一盘洗干净的果子被悄悄放在桌上,瞬间打破了僵滞的气氛,也吸引住赵女士的注意力。
乐喜即便特意放轻了动作,也难免发出一些动静,随后便和某位便宜婆婆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赵女士之前只当她是随行的不重要人员,都没怎么注意过,现在则不同了,联想前后貌似才意识到什么,现下看向她的目光立马变得挑剔审视起来。
婆媳矛盾是自古以来的难题,乐喜当初就是因为卫诚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才对他加分的,哪里知道半路还能冒出来这么一位呢。
虽然对方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不被卫家祖孙承认,但怎么说也是卫诚的亲妈,她要是真想在乐喜跟前摆婆婆款,那乐喜……
也就只能默默躲开,并向她扔出一只卫小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