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它去吃饭了!”
阮红瑛被她烦得不行,却也没办法,只好连声附和:“嗯嗯嗯。”
“就是看不清楚它水碗里的水还剩多少。”简澄颇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
“没水喝自己不会去厕所?”
“它怎么可以喝厕所的水嘛!”
“你外婆的猫都会喝。”
“那不一样,那是土猫!土猫还吃老鼠呢!”
“土猫也是猫,有什么不一样?”阮红瑛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就别操心猫了,让你吃药你吃了没?不是说嗓子不舒服吗?”
“没,可能就是昨晚着凉了。”简澄说着清了清发痒的嗓子,“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师父说我比牛还壮,用不着吃药。”
“那你看看家里药箱差不差什么东西了,没有下午出去买点儿,正月里不能去药店的,万一生个病受个伤会很麻烦。”阮红瑛推了推她。
“哎呀妈妈,这都什么陈年老迷信,您堂堂国家公务员还信这个。”简澄站起来往楼上走,“我睡午觉去了。”
“这孩子……”
买药的事从心里溜了一遭,被简澄打了个岔子,阮红瑛也就忘了。
直到晚上,她发现简澄咳嗽起来,忍不住的那种咳嗽,像是真感冒了。结果去打开药箱一看,里面没有感冒药,只有几袋快要过期的板蓝根。
“澄澄,妈妈出去给你买个药啊。”阮红瑛对沙发上边咳嗽边看电视的简澄说。
简澄这会儿脑袋晕乎乎的,咳得肚子都在疼,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阮红瑛回来,算时间该是连小区大门都没出,简澄掀了掀眼皮:“这么快?”
“没有。”阮红瑛皱着眉坐下来,从兜里拿出手机拨号,“奇了怪了,小区门口拉着警戒线呢,说是不让出去,问什么原因也不告诉我,给你叔打个电话吧。”
简澄抱着抱枕歪倒在旁边:“唔。”
电话通得倒是快,但那边特别嘈杂,像菜市场似的。
简澄没少给周寂川上班的时候打电话,也从没听到过这么吵闹的医院,简直能脑补出聚众游行的人流量。
她不禁侧头看了一眼。
“喂,老公,你那边怎么回事啊?”阮红瑛也感觉到不对劲。
“阿瑛,你和澄澄在家?”周宸明的声音有点焦急。
“在呢。”
“好,听我说,玄关柜左上第三个柜里边儿有消毒液,把家里和院子里都洒一遍,从现在起别出门,在家好好待着,有什么事都别出门。”
阮红瑛一听,眼睛都红了:“到底怎么了啊?”
“疾控中心刚诊断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是从三院病人身上提取的,现在我们院急诊也有大量疑似病例,有可能会爆发疫情。”周宸明一边解释着,一边还在部署安排工作,“赶紧给南苑分院打电话,别再往这边送了,你去120调度室找刘主任,快去。”
“老公。”阮红瑛担忧地看了眼简澄,“可是澄澄感冒了,家里没药。”
周宸明声音紧张起来:“感冒?什么症状?”
“就是咳嗽,还没有别的症状。”
“有发烧吗?”
阮红瑛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没。”
“行。”周宸明似乎松了口气,“你听话,别出门,先把家消毒,我这边有空叫人给你送药回来。”
“好。”阮红瑛捂了捂嘴巴,眼眶已经湿了,但还是保持平静地对他说:“你注意安全。”
周宸明那边顿了顿,回过来十分低沉的一个字:“好。”
“妈妈。”简澄恹恹地眨了下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阮红瑛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
“澄澄。”她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还记得非典吗?”
简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她知道的。
那时候她虽然还小,还没懂事,也没有受到过半分疫情的威胁和恐惧。但那会儿简然八岁,简遇六岁,他们从电视新闻里亲眼见证过当时的惨状。
听师兄师姐说,师父师叔们在寺里日夜诵经,给那些无辜逝去的亡灵祈福超度,整整半年,没有一天休息过。
那时候死了很多很多人。
“妈妈。”她心里慌得不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孩子大了,更何况周寂川此刻也处在最危险的风口浪尖,阮红瑛不打算瞒她:“你周叔叔说,可能会爆发一场疫情,不知道会不会比非典可怕,小区门口被封锁,应该是咱们这儿有病例了。”
嗓子眼猝不及防地一阵痒,简澄咳嗽了几声,片刻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