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几个却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他们出入战场见惯了生死,比这女子惨的人比比皆是。
“说实话,这么漂亮的女子却生在农家,早晚得出事。”
“也是,她这样的这要是被北仁军见了,只怕比做山匪夫人更惨。”
……
这些人的话在耳边掠过,饶是顾宝儿意识模糊,也打了个颤。
虽然依然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她大概听懂了这些人说的话,大意就是剿匪的王府官军要讨赏把她要走。
刚才那个喜婆为了让她听话,说了很多吓唬她的话,据说以前有女子被北仁军抢去,回来的时候都疯了,浑身上下溃烂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比落入匪窝还要惨上百倍千倍。
一丝恐惧从心底泛起,就算侥幸从恶匪的手中逃出,她在别人眼中依然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只能任人鱼肉。
手里的靴子被她拽得更紧了,她本能地觉得,刚刚这个白衣人可能现在能抓住的唯一浮木。
只是这靴子的主人并没有怜香惜玉,一股巧劲袭来,她被拖得往前了几寸,靴子从她手中轻而易举地抽开。
“有时间在这里胡扯,还不如赶紧去外面善后,”白衣人冷冷地扫了那几人一眼,“汝阳王府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
“汝阳王府”四个字落入耳中,原本已经放弃的顾宝儿猛地伸出手去拽住了白衣人的披风下摆。
可能是用了药的关系,她的手劲变得很大,白衣人猝不及防,被拽得脚步一顿,但他下盘稳固,人丝毫未动,倒是披风的衣角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顾宝儿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个字来:“你是……汝阳王……嗯……孟曜……孟凭澜!”
她的声音因为药力变得甜腻,说上几个字就停下来轻喘几声,旁边几个人听得脸红心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齐声喝止。
“大胆!居然敢直呼王爷名讳!”
真的是。
汝阳王、孟曜孟凭澜。
这几个字仿佛有什么神秘的魔力,拨开了一丝被轻纱遮掩着的记忆缝隙。好像有人曾经在她耳边反复提及过这个名字,以至于她一听就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脑中关于孟凭澜的事情也随之迅速地清晰了起来。
汝阳王孟曜,先帝幺子,大宁最为位高权重的藩王之一,和北仁王并称南北双藩,从京城远赴汝阳封王时年仅十五岁。
孟曜用了五年时间,在汝阳站稳了脚跟,又借助战乱南下扩充版图,将南疆大片土地收于囊中,成了大宁南境威名赫赫的汝阳王,让大宁现今的平嘉帝、北仁王罗敏思都忌惮不已。
据说此人狂妄傲慢,箭术了得,曾经在高原上和西戎第一勇士比过箭,让人输得心服口服,从此不敢在边境生事。
他善剑善骑射,但也好风雅,曾重金托人在京城请了几位名家为汝阳写诗作画,并请人配曲广为传唱。
……
顾宝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位汝阳王的事情,明明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知道你……孟凭澜……我知道你……”清醒也就一瞬之间,她重新陷入迷乱,连自己在说什么都稀里糊涂的,只是凭着本能喃喃自语,到了后来,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你救救我……带我走……我不要留在……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