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们,热切地叙起旧来,当然话题中心依旧是陈寒丘,他可是第一次来同学聚会。
“施翩,你怎么来了?!”有人问,语气又惊又喜。
施翩瞧了一眼,这人长着狗狗眼,没认出来,随口道:“刚回国。”
狗狗眼看看她,又看看陈寒丘,问:“你们俩……?”
施翩:“没关系。”
说着一把扯过窦桃上了观景车,傻子才站在这里晒大太阳。
陈寒丘看了问话的男人一眼,深黑的瞳孔在光下显得疏冷,片刻后,他提起箱子上了车。
余攀留在码头和他们一块儿接人,他们先回酒店。
车上,窦桃问:“你不记得他了?”
施翩茫然:“谁啊?”
“就那个狗狗眼。”窦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暗恋你那个纪律委员啊,你的名字从来没上过本子,自己不知道啊?”
施翩:“……不知道。”
窦桃:“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秉着对同学会的尊重,施翩努力回想了一下纪律委员的长相,结果发现名字都没想起来。
她问:“他以前坐在那儿?”
窦桃:“忘了,老大肯定记得。”
施翩默默地转头,看向陈寒丘。
他一个人坐在后座,姿势闲散,神色淡淡地看着海,脚边一个花里胡哨的行李箱,搭着一个黑色行李袋。
她后知后觉,这是她的行李箱。
施翩轻咳一声,问:“刚和我说话的,他以前坐哪儿?”
陈寒丘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地问:“谁?”
“……他叫什么?”施翩又回去问窦桃。
窦桃说了个名字。
陈寒丘:“忘了。”
施翩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
到了酒店,她暂时没心情观赏风景,只想找张床倒头睡一觉。
施翩这一觉睡得不安稳。
梦境混沌,画面游离,夏日晴空和阴霾雨日交错,夜晚操场的星闪烁,角落里绽放烟火,一幕幕剪影滑过。
最后停在毕业那天。
施翩倏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一瞬,逐渐定格在天花板上。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进了浴室。
洗漱完,门被敲响,是窦桃的声音:“小羽毛,醒了没?”
“来了。”她嗓音微沙。
打开门,窦桃愣了一下。
她仔细看施翩的脸色,问:“没休息好?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施翩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没有,做了个噩梦。饿死了,你们吃饭没?”
“给你带了。”窦桃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施翩呜呜蹭她:“还是桃子爱我。”
拉开窗帘,晴光洒落。
湛蓝色的海面闪着粼粼波光,树群在白云下摇晃,隔着玻璃也能听到清朗的风声。
窦桃指向窗外的沙滩:“诺,都在
海里玩。你来的事群里传开了,一个个等着你出现。”
施翩往下看了一眼,银白色的沙滩上阳光闪耀。
她忍不住抱怨:“东川的夏天也太长了。”
“别转移话题,不打算下去了?”窦桃睨她一眼。
施翩:“……”
“……没有。”施翩指了指外面的大太阳,“这不是太阳还没下山吗?”
窦桃轻哼一声:“别临阵脱逃,我看见傅晴就烦。”
“……”
行吧。
施翩吃了半饱,认真对着镜子上了个妆,回头一看,窦桃一脸嫌弃地捏着她带来的两条裙子。
“这是什么眼神?”施翩干巴巴地问。
窦桃挑起吊带裙:“你都带的什么,睡裙?”
施翩:“……”
窦桃翻了个白眼,把她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最后拎出一条轻薄的丝巾,对她挑了挑眉。
施翩:“……不至于吧?”
酒店二楼茶餐厅,360度观景,喝下午茶的好地方。
光鲜靓丽的男女坐在一起,笑谈着以前和现在,谈话间,她们的余光落在气质清冷的男人身上。
人群间,他安静坐在角落。
轻而易举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像在曾经的一中。
“学神,这次怎么有空来?”周涵在陈寒丘边上坐下,笑道,“都说你忙,这次能来我特别高兴,真心的。”
陈寒丘淡淡一笑:“应该的。”
周涵想拍拍他的肩,想起他有洁癖,收回手。
说着话,他们忽然往门口看去。
窦桃的黑色机械臂上挽了一只雪白柔软的小臂,指尖自然垂落,腕上一只简约的积家腕表。
女孩子纤瘦的上身被一条丝巾包裹。
一字肩上锁骨轻薄如刀刃,胸前饱满的弧度和丝巾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腰肢小小的一点,底下一条高腰紧身牛仔裤。
有人瞧着,忍不住伸出自己手,隔空比了比她的腰。
他喃喃道:“我靠,还没我手大……”
周涵见这一群男的眼睛看直了的模样,轻咳一声,余光往陈寒丘身上一扫,示意他们注意点。
“咳,公主来了。”
“是啊公主什么时候回国的?”
施翩刚到一班时,一头金发,精致的不像真人,那时他们私底下都叫她公主。后来习惯了,就这么喊。
施翩一眼扫过去,陷入沉思。
“……”她都不怎么记得名字。
“刚回国不久。”她懒懒地摆了下手,就当打招呼,“过得都挺好啊?一个个瞧着都不错。”
众人笑起来,让她快坐下聊聊。
施翩扫了一圈,就角落里还有两个位置。
而角落里坐着陈寒丘,他垂眼敲着手机屏幕,没看她。
窦桃一把拉着她坐下,施翩不情不愿。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时候不应该坐C位吗,坐角落对得起你的身份吗?”
陈寒丘头也不抬:“有人喊你。”
施翩抬起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傅晴笑着朝她举了举手里的果汁:“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这一次我不会输给你。”
“和你宣战呢。”施翩无聊地踢了踢陈寒丘的鞋尖。
陈寒丘一顿,抬眼看向傅晴:“一般情况下,我不赢人两次。但她从来都是第一,所以抱歉。”
施翩:“……”
这一副冠军被我内定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窦桃暗地里比了个大拇指,这从来不装逼的人装起逼来就是不一样,瞧瞧,一群人目瞪口呆,都给看傻了。
傅晴轻抿了下唇,喝了半杯果汁降火。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遇见施翩就像换了个人。
提起这茬,难免有人好奇他们为什么一起比赛。
傅晴简单说起东川市十大杰出青年的事,一班顿时生出自豪感来了,这东川十大杰出青年他们班占了仨,这像话吗?
热闹了一阵,话题很快被带过去。
众人聊起东川近年的发展,慢慢地,天色暗下来。
一群人准备去海边吃海鲜烧烤。
海边搭建了营地,在夜色下通明透亮。
许多女孩们挤在一块儿拍照,施翩知道窦桃和她们关系好,推她过去玩。
“我去了?”窦桃问。
施翩摆摆手:“我在沙滩上走会儿。”
夜晚海边的东川潮湿清凉,暑意消减。
柔软的沙滩上偶尔可见贝壳露出雪白的肚皮,空的,没有珍珠。空海螺散落,无人拾取。
施翩独自走了一会儿,脱下鞋。
她有一阵没穿高跟鞋了,踩了一下午脚跟有点疼,随意揉了揉,拎着鞋往海潮漫上来的方向走。
凉凉的海水漫过脚踝,有轻微的失重感。
施翩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海风吹拂过黑色长发,蝴蝶骨似蝶轻轻颤动,露出纤直雪白的背脊,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寸寸丈量脊柱间的距离。
她不知道,营地里一半的人都在看她。
狗狗眼按捺不住,去海边找她。
施翩回头看他,他递了杯饮料过去,羞赧一笑:“施翩,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记得,纪律委员嘛。”施翩现学现用,“谢了啊,以前不记我名字的事。”
狗狗眼挠挠头:“我以为你不知道。”
施翩:“……”
确实不知道。
“那个……”狗狗眼不敢看她,“我现在在做摄影,你要是有需要……”
“施翩。”
冷冷淡淡的嗓音忽然落下。
施翩和狗狗眼同时转身,陈寒丘站在他们几步之外,臂弯里搭了件披肩,目光很凉,像海水。
狗狗眼对上男人漠然的眼,沉默一瞬,跑了。
“我……我先回去了!”
陈寒丘立在原地,看她几秒,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把披肩递给她,随口道:“酒店的披肩,窦桃让我带的。”
“不冷吧?”施翩感受了一下脖子上的凉意,“夏天好漫长。”
施翩接过披肩,裹住裸露的肩头,踮起脚望向黑沉沉的海面,轻舒一口气。
她喜欢海的颜色,尤其是深夜的海。
“找个地方坐。”陈寒丘垂眼看了眼她泛红的脚跟,“窦桃让我带的创口贴,说你脚疼。”
施翩嘟囔:“玩就玩,还操心我。”
附近有礁石,施翩懒得走回营地。
她把手里的高跟鞋往沙滩上一丢,找了块矮石坐下,在脚跟处贴上创口贴,贴完抬头一看,身边的男人微俯下身,指节准确拎起她的鞋子。
“你干什么?”
她纳闷。
陈寒丘凉凉地看她一眼:“不要污染环境。”
施翩:“……”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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