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钱元心急如焚,因为不熟悉路况,等七绕八拐的找到城郊保时捷停放处,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远远看到驾驶座的顾晔脸色黑沉,钱元心里咯噔,脑中闪过某个Alpha易感期时压着他磨牙霍霍要咬的大狗狗样,他立刻摇头甩开那画面。
顾晔不是Janis。
Janis流连花丛玩世不恭,他们Boss严谨禁欲,私生活一点都不乱,不对,他跟在顾晔四年了,顾晔压根就没有私生活!
停好车,拿上抑制剂和注射器,钱元匆匆下车。
保时捷的车门一打开,钱元顿时头皮发麻,惊道:“顾总,我好像闻到你信息素了?”
顾晔低哑:“东西给我。”
钱元立刻把抑制剂和注射剂递上,又艰难咽口水,“顾总,你信息素是烟味?”
顾晔没说话,把烟盒丢给他。
钱元:“……”
车门关上。
钱元翻开烟盒盖,看到里面一堆烟头,足有十几个,他惊讶,Boss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再看车内,顾晔已经面无表情的撕开了注射剂包装。
钱元注意到,从来衣着整洁的Boss,此时身上只穿了衬衫,外套不知所踪,袖子挽起的褶皱也显得凌乱。
金属腕表卡在手腕凸骨上,整个手背的筋脉异样突起,可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稳稳拿住注射剂,将针头扎进结实的麦色小臂。
药液推送完,顾晔脸色也不见好。
他沉默的下车去了后座。
钱元本来还想问一句Boss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偏僻的城郊来,但瞥一眼车内后视镜顾晔的表情,还是老实的闭嘴当司机。
而楼上,江宝晨睡的一点都不踏实。
他眉头皱紧,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接到电话说他妈妈出了车祸情况不好,一会儿是倾盆大雨中他坐在医院外面哭。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好是顾晔,又不是。
他哭得眼睛都发痛了,一双手沉默的抱住他,说没事。
是大贺。
江宝晨睁开了眼,入目的是破旧到已有几条裂缝的老墙顶。
天已经大亮,身体仍然有些不舒服,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忙坐起来,“怎么这么晚了!!”
先给幼儿园老师回电话,又给其他几个未接来电一一回复,江宝晨进浴室快速冲了个热水澡。
他对早上发生的事记不太多,好像是打抑制剂的时候晕倒了,然后迷糊间大贺来了一趟。
江宝晨看向手臂。
细白的皮肤上一个明显的红色针孔。
江宝晨轻皱了下鼻子,大贺打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技术了?
驶离的保时捷车内。
顾晔突然开口:“我们的Omega抑制剂在临床实验期间,抑制发情有效期是在多少天?”
钱元惊讶,关于实验数据顾晔肯定记得比他清楚啊,难道是因为受易感期影响?
他不敢迟疑,立刻回答说:“百分之十二是四天,百分之六十六是五天,剩下百分之二十二是整个发情期。”
顾晔低低说:“从没出现两天就失效的情况。”
钱元一时没听清:“顾总您说什么?”
“现在去公司实验室,这次的新药送两盒过来,再拿一盒Alpha抑制剂。”
“好的顾总。”
江宝晨带上门,三步跨成两步的下楼,骑上小电驴扣好头盔。
他需要去经纪娱乐公司报道。
戴头盔的时候,余光看到巷弄里有什么。
匆匆一瞥,只能瞧见是黑乎乎的一堆在地上,好像是件外套,但也可能是一袋垃圾。
还赶时间呢,江宝晨就没停下来看。
江宝晨有经纪公司。
早在五六七年前,他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总归是在家破产后,墙倒众人推,连昔日那些很要好的朋友们都无法实质性帮助他的之后一两年,他签了个娱乐影视公司,当上了有固定薪酬的艺人。
但他什么都不会。
他不会唱歌,刚做完手术也无法长时间用嗓子去学习,跳舞就更不能了,是个力气活儿,动作幅度那么大除非他不想活……
所以公司没法儿包装他出道,他就空有一张人人都要多看两眼的漂亮脸蛋,白着每个月五千块的工资啥也不用干。
——除了每个星期一去经纪公司露个脸刷存在。
反正不会有工作。
不然这个点儿May姐早就给他打电话了。
江宝晨路上没赶,照着平时的车速来,就是肚子空空。
他来时没吃早餐,一是时间紧没法儿特意跑梁伯的早餐店买,二是反正公司里有吃的随便蹭点儿零食点心就饱了。
两块钱也是钱嘛。
到公司的时候九点。
江宝晨肚子快饿扁了,跟前台打了个招呼就进电梯。
在公司当然会遇到很多光彩照人的前辈和晚辈,江宝晨从小到大人缘都不错,转学上高中那会儿,大家也就一开始排斥他,熟了还是打成一片。
例外的就是这些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的“师哥师姐师弟师妹们”,是真的不熟。
打招呼会很尴尬。
因为他太糊了。
不,星网粉丝只有五万多的他那都不叫糊,叫“娱乐圈这个江湖中压根就没他名字”。
尽管搬起手指头数数,他也跑了两只手都数不完的龙套。
可就算有人问“这个龙套好好看是谁呀”,演员表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名字……
幸好江宝晨也没想红。
早在几年前,公司曾打过他的心思,让他演一个青春偶像剧里空有颜值没几句台词的校草,但才透露出一点消息,网上就炸了锅。
都说网络没有记忆,可江家以前树大招风,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有一群人在针对他。
虽然黑红也是红,有话题度,公司上层开会后最终决定把他的角色给别人。
May姐说,这是因为霍总担心网上毁誉参半的讨论会对他造成很大的负面打击。
霍总。
对,江宝晨想起来,自己能每年白拿六万块钱工资,全托了霍总的福。
江宝晨一边在心里想霍总真是好人、祝霍总身体健康,一边在想不知道今天茶水间里的点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