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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运气(2 / 2)

把他扣在怀里的人刚刚睡醒,看清是他才放开手上的力道,倒抽一口气,说:“哥?你怎么……我起床气,不好意思……”

他刚醒,身体像个火炉。

时朝跪坐在他身体两侧,现在高他一点,垂眼看他,不知怎么的竟然没动:“我只是想去拿你的手……”

手机两个字被郝与洲的动作揉碎。

郝与洲小心翼翼地握住时朝手腕,神色复杂地将他发青的手腕贴在自己唇上。

可能夜色骤冷,这一片滚烫尤为明亮。

时朝像被烫了一下,想躲,却被他下一句定在原地。

“这是……我弄的吗?”

时朝不由自主跟着他低下声音,半晌才答:“……不是,只是我……不小心。”

时朝依然没回答真正的理由,郝与洲并不意外,温驯地抬起眼。

忽然,他耳际一暖。

是时朝把手放在他侧脸,拿掌缘轻贴他的侧脸。

郝与洲听到他安慰说:“我说的是真的……可你为什么看起来要哭了。”

月色浓郁,流水的月光落进来,给两个人蒙上一层模糊的银纱。

有时候,一点模糊的回应都会给予莫大勇气。

郝与洲眼睫纤长,扬起来时带着月光的碎屑,里面的亮光都在抖:“……因为看起来好疼。”

靠得太近了。

呼吸相缠,脉搏相贴,身体阻隔不住加快的心跳。

更何况时朝身前的人身体温热,神色让人心碎。

时朝喉结滚动,微微张口,最终只是说:“没关系……你脸好暖。”

郝与洲手烫得惊人,哑声直呼他的名字。

“时朝。”

声音穿过耳膜,麻痒麻痒。

时朝低声应:“……嗯?”

“我的嘴唇也很暖……”

郝与洲此刻的动作已全然越界,贴在他颈间似有似无地触吻。

时朝停顿片刻,手指挪到他下巴,挠猫似的挠他一下。

他没有拒绝。

接着,在郝与洲要烧着的眼神里,他偏头舔开了他的牙关。

那触感令人沉迷,飞快沉溺,柔软得像在云端。之后唇舌试探,滚烫热烈,带着点确认和欣喜,心动又不敢相信,和对方十指相扣,愈演愈烈。

等喘着气反应过来,他们紧紧抵在一起,额贴着额,对视里,眼中都是笑意。

郝与洲一把将他抱在桌面上,低头蹭不够地蹭他的鼻尖,把自己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给他套好,拉上拉链,不断叫他的名字。

时朝温顺地随着他的动作抬起胳膊,又放下来,抬起手勾住他一根手指,思索一下,又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叫一声,时朝就应一声。

来来回回,没有厌烦。

“冷吗?”

“不冷……再亲一下?”

“唔……轻点。”

“刚才是要拿我手机给阿姨打电话?”

“嗯。”

“手给我。”

“?”

“录个指纹。”

那天他们确实找来阿姨出去了。

牵着手出去的。

*

郝与洲的走神让余龄溪误以为他接下来的话更加劲爆。她头皮发麻,艰难道:“这会不会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郝与洲被她从回忆拉回,不置可否:“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之前我的一笔带过给了你错觉吗?”

他说:“那我现在和你解释。一开始被分手,我也在骗自己说……他没那么重要。”

“可惜不是,他失去联络的前两个月我像发疯一样找他,当时你们都说我疯了,也是那次我才被郝聪发现我和他恋爱的事。要是在平时,怎么可能?”

郝与洲眼神渐冷,但很快收敛,垂眸道:“谈恋爱都没有。当时谈恋爱,我甚至觉得那是一次普通正常的恋爱,如果之后分手,我可能会痛苦几个月,但会接着重新投入正常的生活里。”

郝与洲难得吐露心声,余龄溪默默听了一会儿,插话道:“有没有想过是他不告而别,引发了你的逆反心理?”

郝与洲清醒异常:“当然想过,是那样就好了,重逢之后我才发现不是。如果是逆反心理,那我会生气……但我没有。”

“我只是想他,很想他,再也不想和他分开,想这辈子就和他一起过下去。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一次架都没吵过,这几天倒是吵了好几次,我单方面的,他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他还是那样,几乎没变,只是比原先成熟了一点。”

他默默总结道:“我不想再用离别来验证我的感情了,太累。如果他再跑一次,我真的会发疯。我疯了两年,准备了五年,不会现在就放弃,你走吧。我没有退路。”

他势在必得。

余龄溪犹豫地说:“那你保重,你别那么……你对时先生好点。”

郝与洲敷衍地点头:“他不会任自己被我欺负。”

余龄溪开门要走。

郝与洲:“不送。”

今天招待客人,包厢难得开了灯。

郝与洲在水晶吊灯下打开手机,磨蹭着屏幕。

那上面,秋夜里,时朝的背影在昏昧的灯光中静谧而安宁,丝毫不见和他对峙时,剑拔弩张得像只炸毛的动物。

他看了一会儿,隔着手指,轻轻在屏幕上落下一个吻。

李文杰在外面敲门:“老板。”

郝与洲:“进。”

李文杰走进来,拿着手机说:“向您报告您爱人之前的行踪。”

郝与洲:“嗯。”

“八月二十七日从文河抵达历城,在青古街住了二十八天,九月二十五日晚离开,共计二十九天,途中与房东及两民工发生冲突。”

“两民工已送回农村,房东妻子刚刚与他离婚,现在此人精神状况略有问题,在原先房子附近的一个狗窝里生活,是否要赶往其他区?”

郝与洲:“不用,继续。”

“九月二十五日晚在周小威家中留宿一晚;九月二十六日至十月十四日在落叶游乐园宿舍暂住二十天,十月十四日晚与您吃饭;十月十五日至十月十七日在文悦小区住下,中途未有冲突。”

郝与洲这才将视线从手机里的视频上挪开,问:“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事?”

李文杰:“没有,明天九点和新能源的秦总有场会谈,八点钟我准时来接您。”

郝与洲:“好,你下班吧,辛苦了,之后都不用去文悦小区了。”

现在急着找郝与洲的是时朝。

郝与洲只需要等。

李文杰很快反应过来:“是。”

李文杰能侦查,而时朝擅长反侦察,他在文河的行踪依然是迷。

他几乎是……凭空从文河火车站冒出来一样。

没有摄像拍到他,最近的一条监控录像里,他突然从人堆中出现在火车站门口,径直买票上车,前往历城。

郝与洲闭上眼。

文河就那么大地方,他能从哪里冒出来?

他把手放在沙发上,食指有节奏地点着沙发,一手支头,就那么在有节奏的敲打声中睡着了。

*

“笃笃笃。”

郝与洲被敲门声惊醒时还不太清醒,仔细听了一下敲门的频率,才缓慢地从沙发里坐起来,舒展身体。

像头养精蓄锐的豹。

他要等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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