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十五分,酒店门口的普通喷泉调整成了音乐喷泉。
迎宾部部长携同组长站在一楼大厅旋转电梯门口,排成整齐两列面含微笑地等候贵客莅临,旋转电梯外面则是穿着制服的保安部管辖范围。
九点十分,各路豪车便陆陆续续在君悦露面,通过雕花铁门驶入停车场,从每辆车里下来的大部分是清一色男士携同着一位漂亮女眷的画面。
豪车、美人、高奢成了今日暗自比较身份的象征。
宴会厅灯光如注,穹顶绘着大面积西方油画,厅内C小调第五交响曲悠扬,长桌摆满了精致的点心红酒玫瑰,身穿燕尾服的侍应生如一尾游鱼灵巧穿梭在宾客之间。
女士簇拥在一起谈高奢名品,男士则高谈政商两界的局势变化。
郁柠懒洋洋倚在阳台,手指间装模作样摇着一杯香槟,冷眼远远看着宴会厅里热闹场景。
身旁的陈耳东说:“老爷子不是一向不喜欢洋玩意儿吗,今天怎么搞的全是西方那套。”
郁柠说:“这场子是我大伯二伯包的,说有排面。”
林双木淡声:“怪不得。”
郁柠收回视线,看了眼左边的东子,再看了眼右边的林双木,啧一声:“你俩穿成这样干嘛,一下老了十岁。”
今日宴会,两人身着正装,收敛起了平日里青春洋溢气息,多了几分谦谦公子哥的味道。
唯独郁柠,还是那副平日休闲散漫装扮。
“你以为我们想穿。”陈耳东说:“还不是我们家里人逼的,改明儿我爷爷寿宴,你也得穿这样。”
话刚落,一位侍应生礼貌走来,说林太太有事找林少。
“进入成年人的世界真累。”郁柠看着林双木的背影,感叹了句,轻偏香槟:“来,为林双木提前点蜡。”
“点蜡。”陈耳东叹息。
杯沿相触,发出一声叮铃。
郁柠将喝完的香槟放回侍应生托盘上,无聊趴在阳台,往下看。
外头阳光炙烈,停在喷泉周围的豪车眼花缭乱。
“喂。”陈耳东好奇,看了眼腕表,问:“陆叔……陆砚笛什么时候来?”
郁柠看他:“你谁的兄弟,关心他做什么。”
“不是,我好奇啊,难道你不好奇,“陈耳东说,”陆砚笛前年才从欧洲回来,今天是他回国以来第一次在宴会上露面,你以为宴会厅里的人都是来吃饭的,还不是想见见陆氏集团现在的少东家。”
说起陆砚笛真容,郁柠下意识皱眉,无不嫌弃说:“那他们可要失望了。”
话刚落,宴会厅忽地一阵躁动,两人对视一眼,回头。
不知是哪位大腕驾临,陈耳东按捺不住好奇进去。
郁柠没那个心情,收回视线,便瞧见两辆黑色轿车从君悦的雕花铁门驶入,幻影居前,宾利其后,经过减速带,两辆车将近稳稳停在音乐喷泉前面。
宴会都快开始了,谁啊?
郁柠看着车停下。
幻影副驾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扣上西装,转过身,抬了下头。
郁柠看清他长相的那刻,倏地蹲下身体,一脸菜色:“……我艹,姓陆的真他妈来了。”
郁小少爷落跑太早,没瞧见接下来的一幕。
关颂整理好西装,微弯腰身打开后座车门。
先是一只皮鞋落地,随后陆砚笛从车里出来,缓缓站直。
他今天穿着是深银灰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除了眼镜架悬挂了一条金属光泽的链子,浑身上下无繁复配饰,身形修长挺拔,站那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高绝俗。
宾利的人也下了车。
顾澜披着软缎披肩,里头是一条高定黑色蕾丝长裙,下车后,柔荑轻挽住丈夫手臂,裙摆处以手工暗花点缀,走起路来优雅动人。
郁峥嵘携同一大家子人从旋转电梯出来,亲自迎接。
“陆老弟,弟媳妇。”郁峥嵘红光满面大步走在前面,他两鬓虽斑,但声音洪亮:“你们再不来宴会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