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你好呀,神渡同学!”
心理素质强大如太宰治,当然不会因为认错了别人的性别就感到羞耻——他只短暂惊讶了片刻,便很快调整好状态,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镇定自若地朝神渡凛挥挥手,不怎么走心地道歉:“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神渡凛倒也没介意,反正是误会嘛,解释清楚就好。
他大度地笑了一下,对太宰治颔首还礼,“没关系,不怪太宰先生看错,是我该把头发剪短些了。”
太宰治瞥了一眼他半长的黑发,深以为然。
……不过,除开头发的原因,从总体上来看,尽管神渡凛时常挂着一副温柔的表情,但他的容貌其实并不女气,反而非常俊朗,五官也隐有几分清冷意味;并且因为长期练刀的缘故,眼神总是明亮而凌厉,周身的气质极为特殊,绝不是会让人认错性别的长相。
总而言之,都怪他自己眼神有问题。
太宰治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简直是他殉情邀约史上的滑铁卢——不过受害者的态度如此宽容,还主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到底是让太宰治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愧疚情绪。
“好吧,神渡同学,我刚才……”
太宰治端正了一下态度,正想再次冲对方道歉时,却见五条悟忽然往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把神渡凛挡在身后,抬眸望向太宰治,抢先抱臂问道:“喂,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难道横滨最近出了什么麻烦事不成?”
话题被硬生生扯开,但问的却是几人都很好奇的问题。
刚才夏油杰已经说过,武装侦探社是横滨的一大异能者势力,负责能让军警都感到棘手的危险工作——那么身为其中一员的太宰治,理应身负极其强大的异能力,又是为什么会被他们从河里捞上来呢?
“哦哦,这个嘛……”
太宰治的视线在五条悟和神渡凛之间停留片刻,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我其实是在投河自杀哦!”
“……啊?”
神渡凛提前设想了许多可能性,包括且不限于寻仇逃亡暗杀陷害甚至意外失足……但唯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离谱的答案,顿时大受震撼,连表情都变得一片空白,“自杀?!”
“对啊,”太宰治认真点头,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些指责的意味,“如果不是你们把我救起来,搞不好现在已经自杀成功了,真是遗憾呢。”
第一个冲上去捞人的神渡凛:“……”
这口锅咣当一声扣在了他脑门上。
而五条悟则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道:“别遗憾,这下肯定没人会再去捞你的,你现在跳回河里也来得及。”
“不不不,这可不行。”
太宰治挑了挑眉,竖起一根食指,在五条悟面前欠打地摇了摇,又用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咏叹调说道:
“刚刚好不容易才被善良的神渡同学打捞上岸,如果我再当着他的面入水,那岂不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吗?——五条君,我可是很有涵养的绅士哦,是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会让神渡同学感到伤心的事情的!”
他说得义正辞严,还直接给神渡凛安排了一个伤心剧本。后者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也不能真的再让太宰治去投河,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他口中的逻辑链,拽了拽五条悟的袖口,低声劝慰:
“好了前辈,您少说几句,太宰先生毕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而且刚才在河里泡了那么久,难免有些不清醒,您也不要太较真……”
五条悟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咬牙切齿地说:“确实,我看他的脑子里果然进了不少水。”
不然可讲不出这种乱七八糟的疯话。
五条悟的声音可没像神渡凛一样刻意压低,但太宰治却仍然笑眯眯的,好似根本没听到他对自己的点评。
一旁的夏油杰则因为对这位自杀爱好者的种种光辉举动略有耳闻,所以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此事上,而是好奇地追问:“那么太宰先生,莫非横滨最近真出了什么乱子?”
“嗯……确实有两件事情比较重大,”太宰治用指节蹭了蹭下巴,比出一个“二”的手势,“第一件,就是‘食人虎’传言。这个你们应该也有听说,不过已经被侦探社完美解决啦。”
夏油杰顿了顿,思及他们之前还曾讨论过想看“食人虎”的热闹,不禁转头与五条悟对视一眼,默然片刻,这才捧哏似的又问:“那么第二件……”
太宰治却没有立即作答。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一语不发,伸手拍掉风衣上的水珠,又把胳膊上的绷带缠紧了些,甚至还伸手理了理微显凌乱的头发。
等到一番动作完毕,把自己的仪容收拾整洁后,太宰治方才重新望向对面的三名DK,慢条斯理地说:
“第二件嘛,倒是和你们三位有些关系……但现在时间不早,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到桌上再与各位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