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倏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额上“唰”的凝起汗珠,静默良久,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五条先生,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您在说什……”
不等她把话说完,五条悟便冷笑一声,兴致缺缺地打断对方,“行了,别演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木盒,墨镜下的目光冰凉,苍蓝色瞳眸里结着一层白霜,将面前女人指尖颤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两面宿傩的手指」,具有邪恶力量的诅咒之王残骸,导致咒灵残shā • rén类的根本原因——这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特级咒物,本该立刻交给咒术界予以收容,却不知为何辗转到了埼玉县警署,难道又是因为当时前来调查的‘窗’的可笑失误么?”
五条悟质问时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和,但却让川上额角的冷汗不断滑落,刺激到脸颊上的划伤,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她面色苍白如纸,死死咬着下唇,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手掌般掐住脖颈,使川上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更别说是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过,在看到她这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模样后,五条悟却挑了挑眉,大发慈悲地率先移开目光,重新打量起手上的木盒。
周遭如有实质的压迫感登时散去,川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狠狠抽了口气。
她一边竭力维持摇摇欲坠的镇定,一边又忍不住眼中流露出的茫然之色,望向居然肯高抬贵手的五条悟,抿了抿唇,犹豫道:“您……为什么会……”
“多谢你自己的那一丝善心吧。”
五条悟研究着盒子上的符文,分心两用道:“如果当我们下车时,你没有把那张纸条递给小凛的话——那么,”他勾了勾唇,“川上小姐,我可以肯定,你现在根本不会拥有和我对话的机会。”
“……”
川上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颤抖了一下,紧紧咬住自己的牙关。
她心里明白五条悟说出这话的暗示之意,是给出了一个坦白交代咒术界高层计划、将功折罪的机会,然而……
川上又何尝没有自己的苦衷?
高层那帮人在咒术界盘踞已久,权力滔天;而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辅助监督,身家性命全都捏在别人的手上,如果稍有不听话,弹指间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神渡凛的恻隐与惜才之心,让川上递出了那张纸条不假,但这却是能够轻易蒙混过去的举动,而现在的情况则多有不同。
如果对五条悟和盘托出的话,就代表她的立场已经改变,将会彻底站在咒术界高层的对立面……
川上几乎是无法控制地不断发着抖。
那样的话,她还能继续活下去吗?
双方一时陷入僵持状态,五条悟倒也没太着急。他能猜到川上内心当中此刻正在经历激烈挣扎,于是并未催促,只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封印物上,仔细探查这玩意的构造。
千年之前的老古董咒具,也不知在世界上流转了多久,本身附着的咒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仅能依靠符文的力量来镇压宿傩的手指。
啧,咒术全盛时代传承下来的符文……实话实说,他也不太懂这种棺材板里的知识啊。
五条悟用指尖摩挲着木头上的刻痕,思考片刻,打算暂时先给木盒输入些咒力,让它杯水车薪地强撑一段时间,等回高专后再找人重新篆刻新的符文,加固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