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伶山庄的人。
温梨笙看到后笑了一下:“原来我们还有帮手。”
有了这批人的加入,乔陵与席路便没了用武之地,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谢潇南的身边,方才动过手,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沾了血腥气。
“嗯?”乔陵刚站稳,就发出疑惑的声音:“浪卷飞鱼?”
温梨笙听见,登时看了乔陵一眼,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问道:“你说什么?”
乔陵对她笑笑,摇摇头却没再说话。
但温梨笙听得分明,目光望向在人群中的沈嘉清,他长剑握在手中一个翻转,剑气卷起地上的落叶一掀而上,寒光乍现,剑刃眨眼挑至对方面前,落叶如淅淅沥沥的刀刃一下就刮破衣裳割开血肉,瞬间逼退了围在他面前的四人。
正是霜华剑法的第七式——浪卷飞鱼。
沈嘉清自小习剑,学的就是霜华剑法,霜华剑法一共二十七式,其中四式失传,剩下的二十三式沈嘉清学了十多年。
当年许清川被誉为天才少年,不过十八岁便使得一手剑术出神入化,二十五岁在武赏会上一战成名,自那以后的十多年里,他战无不胜,任何挑战他的人皆败于霜华剑,被奉为江湖第一剑神。
人人都以为许清川的霜华剑法不外传,但却并不知道他曾经收有一个徒弟何沼,只是后来许清川赴约而神秘失踪,何沼也并没有学到完整的霜华剑法。
而何沼就是沈嘉清的师父。
只不过霜华剑法当年在江湖上多次掀起大fēng • bō,后来许清川又不知所踪,且这剑法本身就让很多心怀不轨之人惦记,为了惹来麻烦,沈嘉清出门在外并不佩剑,但凡用剑,必是杀招,不留活口。
所以知道他练霜华剑法的人并不多,温梨笙就算一个。
说来也有趣,温梨笙幼年看见沈嘉清练剑的时候,一时兴起也要跟着玩,但习武的基本功她都练不下去,累得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跟沈嘉清斗嘴。
沈嘉清习得二十三式,云燕掠波就是那失传的四式之一,于是温梨笙颇是不要脸的用给了自己的三流剑术当剑招。
可乔陵为什么会知道?
温梨笙原本以为谢潇南冲着霜华剑法而去,只是跟其他人一样对这本剑法感兴趣,现在看来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谢潇南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沂关郡的?
这个问题从前世到现在你,仍然没有答案。
风伶山庄的人加入之后,这场战斗结束的非常快,满院子横七竖八的尸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只有一人还在与那丸子头的少年缠斗。
沈嘉清出声制止,七八人便一同半跪在沈嘉清面前行礼:“少庄主。”
沈嘉清将沾满了血迹的剑随手扔给领头的人,说道:“你们给这里清理干净。”
他抬步走到内堂边上,脱下了身上的雪袍:“这玩意儿也太沉了,你就不该带着东西,我爹让你来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
“没这衣裳我方才早就死了。”温梨笙指着自己的肚皮,绘声绘色道:“几个暗器从我背后刺进来,扎断脊骨,然后从我肚子穿过去,当场开膛破肚……”
这描述引得周围几人都侧目于她。
她却只看向了谢潇南:“是吧,世子爷。”
谢潇南顿了片刻后才答:“或许吧。”
几人的目光又同时投向谢潇南。
院中挂在墙上的灯盏被一个个点亮,无边的黑夜终于被驱赶,眼前一片亮堂。
森冷的棺材,横七竖八的尸体,寸草不生的庭院,还有拴在庭院那头的大黑牛一盖收入视线之中。
丸子头少年也走到边上来,直勾勾的看着席路手中的那个从棺材上带上来的包袱。
温梨笙起初没注意,但是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少年竟然还是个熟面孔!
她将席路手里的包袱接过来,走到少年面前递给他,笑着说:“你一定是刚来沂关郡没多久,若是没有落脚处,随时可以去温府找我,报上温梨笙这个名字就行。”
少年疑惑的打量她两眼,随后将包袱一甩,跃墙离开了。
“温姑娘倒是心善。”乔陵带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梨笙转头,就见一行五人站在檐下都在看她,她的眸光一动,倒映着檐下的灯笼光停在谢潇南的面上,然后笑嘻嘻道:“这都是在世子爷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的良好品德!”
声音一落,沈嘉清啧啧摇头:“一段时日不见,你用成语的能力又提升了。”
“多学着点!”温梨笙露出得意的小神色,转头对鱼桂道:“走吧,咱们回家去,出来久了万一被爹发现就糟了。”
“已经发现了。”沈嘉清说。
温梨笙脸色一僵:“什么?”
沈嘉清耸耸肩:“方才他们给我传话,说我爹现在在温府,让我们快点回去。”
温梨笙拔腿就蹿了出去:“你不早说!”
此时的温府灯火通明。
温浦长在正堂来回踱步,时常朝门外张望,几步走到门边询问下人:“回来了没有?”
下人的回答依旧:“没有。”
温浦长面上隐隐有急色,叹了一口气又转步回去,抬眼看见正堂里坐着的一个雪白衣袍的男子正用手支着头,昏昏欲睡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还有心思睡觉!”
男子没被这声音惊到,只困倦的掀了一下眼皮:“你急什么。”
“沈雪檀!”温浦长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领子往上一提,没提起来,气道:“你把我女儿骗去那个地方,你当然不急。”
“我儿子不也去了吗?”沈雪檀坐得稳稳当当。
“你儿子王八堆里养大的,小时候泥巴都吃过,哪有我女儿金贵。”温浦长怒道。
“那倒确实。”沈雪檀没有反驳,只是道:“不过郡守大人,我当年好歹也养了你三年,你不叫我一声哥,也别直呼我名字吧?”
温浦长冷笑一声:“沈雪檀沈雪檀沈雪檀。”
沈雪檀困得不行,不跟他计较,打了个哈欠还要合眼,温浦长就抓着他的肩膀前后摇:“你不能睡!我还没跟你算账!”
沈雪檀的身体跟没骨头似的让他摇个不停,语气却满不在乎:“那地方没什么危险,我早就派人探查过上百回了,且我的人也一并去了,只要他们敢动手,我的人就会执行杀令。”
风伶山庄的杀令是最高等级的命令,只要条件符合就会触发,直到执行者完成任务或者全军覆灭,杀令才算结束。
温浦长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你不早说。”
沈雪檀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舟之啊,你就是太过谨慎小心,像小梨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探索心强烈的时候,你要培养孩子的探知能力,连京城来的小世子都知,你却不知。”
“就你知道!”温浦长没好气道:“少在背后议论世子。”
“梨子既然卷进了这件事中,光是保护是不够的,且她也不是安分的性子。”
“你还好意思提!”温浦长说起这个就来气:“我家笙笙小时候多讨喜,性格温婉见人就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就是被你教成这副德行的!”
沈雪檀见他又要上火,不与他争辩。
温浦长在屋中又走了两个来回,终是重重的叹一口气,有些懊恼:“早知笙笙会卷入此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带她去梅家酒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雪檀看他一眼:“且小梨子整日出门去哪里都有人暗中跟着,能有什么危险?”
温浦长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其实整个温家最危险的还是他这个女儿,现在他去官署总有人会盯着他的鞋子看,好奇他的袜子是不是破了两个洞。
正堂安静了片刻,下人忽而在门口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温浦长起身想去,但沈雪檀却说:“把他们带到正堂来。”
少顷,温梨笙一路小跑而来,进门的时候还蹦了一下,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就是头发有些乱。
她手里抓着一方锦帕,在鼻尖上擦了擦,一进门就哭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