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总是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说。
见温梨笙乖巧应了之后,他这才放心离去。
得了温浦长的话,沈嘉清也不再对霍阳动手,抱起双臂坐在桌边,跟温梨笙先聊起来。
乔陵则看着霍阳练剑,时不时指点他两句,由于他性子温柔太多,到最后几人散场时,霍阳还抱着乔陵的手臂哭着问以后能不能跟着他混,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乔陵的衣袖上,场面非常难看。
最后还是沈嘉清拎着霍阳的后领子拽回来,乔陵才得以脱身。
温梨笙看了也觉得颇为头疼,霍阳这性子实在是养得太娇了,完全丧失了少年郎的模样,动辄就眼泪鼻涕一起流,还需得好好打磨。
往后的几日,董廉之死的原因依旧没有查出头绪,奚京逐渐风平浪静,仿佛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但实际上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维持不了多久,温梨笙就静静等着。
三月底,天气逐渐暖和,温梨笙也换上了较为轻薄的衣裙,怀念起在沂关郡的日子来,她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多少耐心,如此半月都没有什么动静,让她越来越觉得无趣。
在沂关郡至少还能出门转着玩,然而现在的奚京这般危险,又是多方权利暗地博弈的时候,她是不能轻易出谢府的,连沈嘉清都憋得厉害,甚至会跟温梨笙一起坐在藏书阁里看书。
日子在乏味之中也过得很快,四月初,奚京突然传出骇人听闻的传言,据说上官家是为皇帝办事,那些从各地收来的黑粉菌,也是为了给一直病着的皇帝做药材所用。
当今皇帝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当初他继位的时候,朝中就有极大一部分朝臣反对,因为较之身体病弱的梁帝,慎王爷身体强壮,文韬武略,仁慈又杀伐果断,是最适合治国之人,却没想到最后皇位还是落在梁帝手中。
但这些年来,梁帝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有时候会因为身体缺席早朝数日。
传言遥远的北境,那个曾经侵略过大梁的诺楼国有一种极为古老的秘术,其中有一条就是以活人封棺作为献祭,从而得到一种世间罕有的名贵药材,能治百病,延年益寿。
梁帝为了能治好身体的顽疾,便动了那些邪术的念头,想以活人祭祀来助他病愈。
此传言一出,奚京当即跟炸开了锅似的疯传,仅仅两天的时间,京城上下无人不知。
皇帝在第三日下了圣旨,以迷信邪术残害无辜百姓,平日里欺男霸女作恶多端为由降罪于上官家,满门抄斩。
温梨笙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震惊了一下,倒是没料到皇帝会这般狠心,将上官家一个活口都不留,不过也不难猜到他的想法,不外乎就是上官家为皇帝做事那么多年,手中定握着不少皇帝的把柄,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他定然会斩草除根。
温梨笙不由叹息,或许这也是权力斗争的残酷之处,那些无辜稚子皆因这些事受到牵连。
不过她也没那闲工夫总是去可怜别人,整日除了看书习字,就是跟着沈嘉清一同学习箭术,由乔陵指导。
四月十日,谢岑领兵出征,带着一众人马出了奚京,谢潇南天还没亮就起床前去相送,回来之后在温梨笙的窗边站了一会儿。
温梨笙听到动静起身出门,就看见他披着晨露,俊脸在泛着青光的天色下显得模糊而晦暗。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将温梨笙拥在怀中。
温梨笙回抱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背。
她隐约知道,距离他们动手的日子要近了。
梁帝虽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极快的做出了反击。
四月过半,奚京突然进了一群野匪,在城郊一带烧杀抢掠,连杀几十人,放出熊熊烈火烧了十来座房屋,火势滔天,冒出的滚滚浓烟熏黑了天际。
奚京从未遭遇过这样惨烈的匪袭事件,等人们慌慌张张报给衙门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好多。
野匪退得极快,shā • rén越货,抢完妇女和银钱就逃出城外,衙门赶去时只看到烧不尽的烈火和满地的尸体与鲜血,现场极为惨烈,哭声惨叫声交织,久久不停,衙门的人追出了城,追了很久之后,在山间跟丢。
隔天谢潇南就接了圣旨,要他带着侍卫,赶去百里之外的柳镇剿匪。
温梨笙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