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夏昭芸就看见站在树旁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的青年。
他五官端正,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脸上时刻都挂着温和的笑意,对待谁都是温和有礼,从没跟谁红过脸。
所有知道他的人,绞尽脑汁都挑不出他的一个缺点。
夏昭芸眸子冷光划过,若不是自己突然在宋珍宝摔下楼时,脑海里模模糊糊多了些关于未来的记忆,也不至于恍惚傻傻站在原地被宋父给打到,耳朵和手都成了不可逆性的残废!
她更不可能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多么虚伪恶心。
本就不是多喜欢的人,只是家世相当,各方面没挑的,又没有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出现,反正早晚都要结婚,她消极对待中,就默许宋母让这伪君子上位。
哪怕她不清楚记忆里的事情,是不是真得会发生,但凡有一丁点可能,她都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夏昭芸左手略微拢了下头发,黑亮柔顺的发丝遮盖住右侧完好的脸颊,左侧的头发勾到耳侧,露出浮肿已经泛着青紫的一面,还有破了皮同样肿起来的嘴巴。
因着宋父当时下了狠手,所有怒火统统集于一个巴掌,指甲划过她的眉骨,让眼皮跟着一起充了血水。
如此一看,她半张脸浮肿成死猪头,甚至能称得上丑陋!
“若芸,”童元彬往前迈了一步,冲她招手,见人到了跟前,先塞了一兜子吃的。
看着对着自己的那半边脸浮肿的样子,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妍丽,他低垂着眼睛,没有往常炽热地看人,那些说惯了的关心话,如今说出来不知为何有些乏味。
耐心铺垫了几句后,他担忧地说:“我听说你家的事了。我想从你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昭芸抿着唇委屈地看着他,一张脸往他眼睛地下怼:“元彬,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童元彬扶了下镜框,见来往的人很多,侧身引着人往小树林里走了几步,顺便跟她保持下距离,不至于被污了眼睛。
“不会的,我们已经订婚了,等我大学毕业咱就举办婚礼。只是,若芸你别逃避话题。宝妹真是你推下楼的?”
以前都是他见了她,恨不能贴上去,不说搂搂抱抱牵个小手,哪怕嗅嗅心上人的体香,都是一种别样的陶醉和心跳。
谁说男人就没有虚荣心了?
她是厂里所有子弟们的白月光,普照众人,唯独悬挂在他家。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自个儿凌空在众人之上!
可现在,俩人像是调了个个。
原本矜持清高、不喜人太靠近的女人,将自己当成救命稻草抓在手里,上赶着的架势,着实让他有些莫名愉悦。
不过看着她外露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又生不出一丝旖旎!
夏昭芸气急败坏道:“不是我,真不是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
这一狰狞,更显得脸像是调色盘,不停地随着光影晃动,令人印象着实深刻,深刻到他脑子宕机,有些想不起以前她多么的出尘。
童元彬紧抿着唇瓣:“若芸,你很少这么情绪外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