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算是善意的提醒。
“谢了。”司宁宁把钱揣进口袋,不重不轻道了声谢。
阳哥等人从巷子翻墙离去,司宁宁则是背上筐,掉头朝镇主街走。
来时匆忙没怎么关注巷子两侧,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在巷子的一处拐角几步的地方,有家刷绿漆的废品站。
废品站规格不大,门口内侧摆了一张摇椅,一个尖脑袋秃顶干瘦的小老头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对来往人漠不关心,更不感兴趣。
单看那门口绿漆,司宁宁就知道其中原因。
还能是啥,公家饭,有人就接待,没人绝不多吆喝一句。
司宁宁打量一眼准备走,余光不经意瞅见屋里摆的木板、小桌,她心里微微一动,踱步走了进去。
一堆破烂里,那张小桌子格外精致,白漆桌面,桌角、桌腿部分勾勒金色花边,是晚清后期的西洋风格。
精致且华贵,但可惜的是,桌面被砸了个拳头大的窟窿,不过重新钉块板子,到也能用。
“要做人民的先生,先做人民的学生。老同志,小桌子卖吗?”
“为人民服务。”老头懒洋洋接了句语录,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木头一分钱两斤,瓷器五分钱一斤,要什么自己挑,挑完了称重。”
论斤称?
而且,还有瓷器?
司宁宁眼皮一跳,是她想的那种吗?
老头没吭声,蒲扇倒过来扇柄朝屋里指了指,让司宁宁自己进去看。
司宁宁也不墨迹,把筐放在门口,自己提步就往里走。
废品站从外面看不大,但往里走几步,便发现里面还有个隔间,隔间是封闭式的,没有窗户不通风,光线不好,里面的气味也很奇怪。
类似的味道,之前刚到三队收拾知青点的时候,司宁宁也闻到过,其实就是老鼠排泄物和潮湿的霉味。
两头扫视一眼,司宁宁在依墙的地方拿了个小铁棍,她倒是不怕老鼠,但是却嫌灰尘和排泄物脏。
里间东西也不少,什么破抽屉烂屏风,铜盆铁碗烂瓷片,还有一些橱子什么的。
有的是彻彻底底的破烂,有的东西则是看上去保存完好度不错,然而却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人为性损坏。
这类东西大多是“公缴”,大人物个人搬回家自己用,有可能会被扣上藏私和资本主义做派的名头,因此统一拉到废品站。
因为大多都是瓷碗、木材类的东西,这年代人也不懂个什么,碗家里都有,至于木材什么的,偶尔过冬买不起煤,柴火又不够,就会来废品站这样的地方淘一淘,买点破桌子、板凳回去劈了当柴烧。
毕竟,这可比买煤要划算的多。
司宁宁原本只想淘个桌子回去用,听说还有瓷器,不由上心了几分,要说想指着发现什么名贵瓷器然后发财什么的,那倒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