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初时听见“院士”两个字是,司宁宁下意识地把人们口中的梁院士视为了男人,可此时站在眼前的,不光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这么落魄的女人……
司宁宁感觉认知受到了冲击,而且,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复杂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这位院士只是住的地方不好而已,完全没有想到处境会这么差……
“梁院士,您……”
司宁宁刚开口,看似比他们还要紧张的梁院士已经镇定下来,躬身拢起柴火码在一边,声音沙哑疏离道:“要是给牲口治病,你们就留下地址,过两天抽出时间我会过去看看。”
“要是是来的要猫的……哼。”梁院士用力把柴火往下压,同时哼了一声。
她头发散乱压根看不清脸,更别说神情,可单从声音上听,从提起“猫”开始,她语气明显冷下一个度不止。
之前霍朗听说的那件事,八成是真的跑不了……
意识到这一点,司宁宁忽然觉得这事更加棘手了。
只是想到什么,司宁宁又在瞬间之中转了话风,“那好吧……这里有点乱,那我们帮你收拾一下在离开。”
说着,不等梁院士拒绝,司宁宁就向霍朗眨了眨眼。
后者立即会意,挽起外褂袖子先冲着歪歪斜斜的承重的木桩子伸出手。
那木桩不过腕粗,顶头和下面接触地面的地方已经有腐败的迹象,基本不能继续使用,如果强行调整留下,这棚子也撑不了两天。
霍朗打量完,又转头去看另一根木桩,两边情况都差不多。
“我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能顶替这两根桩子的。”霍朗歪着身子凑近司宁宁身边,压低嗓音说着,半晌又缓缓问出一句:“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司宁宁重重点头,“去吧!”
刚进来确实有点束手束脚,不过在了解清楚这边的情况之后,司宁宁就觉得没什么了,而且身边还有梁院士在呢。
虽然对方对他们并不亲近,可要是谁来找事,也不能当着梁院士面前把她绑走吧?
催促走了霍朗,司宁宁也挽起衣袖,把腰侧的单肩背挪到身后,她躬身见地上散落的柴火捡起码在柴火垛上,这样一来,原本整理柴火垛的梁院士反而被她挤去了一边。
梁庆红站在一边,透过乱糟糟的头发打量蹲身忙活的姑娘。
年轻的姑娘模样生的十分表示,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也很是柔和,这会儿蹲在地上收拾柴火碎末和灰尘,因着没有扫把撮箕,她便直接伸手,将那些碎渣拢在一起。
那样白皙的手,比之曾经她的手还要纤瘦白皙。
梁庆红浑浊的视线继续打量司宁宁的动作,等注意到司宁宁腰侧衣服上的污秽时,梁庆红顿了顿,她知道,那是刚才她摔东西时弄上去的。
那些破蛇皮袋,都是她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上面不光有泥土,还有许多烂掉的果皮,说不定连人吐的痰都有……
可即便是这样,被这些脏东西溅到身上,这个一看就养尊处优的姑娘却连神色都没有变过。
如果是曾经她遇到这样的事,大概率也无法此时这个姑娘一样淡定。
近十年里断断续续发生的事,让梁庆红不想和他人有多过联系,但是……
考虑到一些情况,梁庆红只好妥协。
她选择,给司宁宁一个机会。
“你是知青?”
干涩沙哑的女声忽然响起,司宁宁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点头道:“是,我是京市来……”
梁庆红只听司宁宁前半句,后面根本没有耐心听,直接掀开门口蛇皮袋进了草棚里面。
司宁宁原本就是想借着“干活”的名义多留一会儿,好寻找机会搭话,现在对方主动开口,无形中让司宁宁感觉成功的概率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