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谢谢叔。”
司宁宁手指蹭蹭鼻尖,因为被抓包偷看,而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这个得分情况,司宁宁还是很服气的。
甚至觉得工分再少一点,也能接受,毕竟活儿基本都是霍朗干的。
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好跟赵宏发多说。
司宁宁想着,鹿眸闪烁瞄了霍朗一眼。
之后跟赵宏发打招呼,拎走上午寄存在这里的米糠袋子,她挥手先行离去,“那叔,霍朗同志,我先去猪栏那边了。”
“诶诶,好,去吧!”
司宁宁走后,霍朗也准备回家去,赵宏发却在这时忽然笑问:“那个阿朗啊,怎么样?跟司知青这样的文化人儿一起干活,还应付得过来啵?”
霍朗脚步顿住。
回想了一下相处经过,脑海里莫名浮现了司宁宁那两片喋喋不休的桃色唇瓣……
默了半晌,霍朗大手向后搓了一把前额头发,“司知青人很健谈,很好相处。”
“哈哈,那就好。”赵宏发拍拍霍朗肩膀,笑着笑着口吻倏地语重心长,“阿朗啊,你也年纪不小啦!叔瞅着你跟司知青登对,现在有这个机会,你可得把握好了!”
语毕,赵宏发冲霍朗眨了眨眼。
因着天天守仓库的缘故,赵宏发肤色比队上同龄汉子要略浅两号,脸上褶皱看起来没有那么深邃,笑起来要显得和蔼的多。
不过听清他说的话,霍朗还是有些无奈,登时就想反驳解释:“……叔。”
“行了,我不听你说那么多。”赵宏发仿佛早有所料,摆摆手不给霍朗开口的机会,“你莲米婶子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肯要,以前也不愿意跟姑娘亲近,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亲近的,这还不赶紧攥紧手心了,还等什么?”
“铁铮铮的汉子,咋跟个丘八一样墨迹?”
“那两现在年纪小,以后等再大一点晓得人情世故了,知道因为他们的事耽误了你的一辈子……”赵宏发皱着眉头,看霍朗如看自己小辈一般,“你以为他们心里就过意得去了?”
“听叔一句劝,适当也要为自己考虑。”
“叔,这事我心里有考量。”霍朗敛下眉眼,说完长腿一迈,直直跨出仓库院门。
孩子是个踏实本分、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能放过自身?
责任绊住英雄汉,只希望那司知青真的是个通透人,能帮一帮那孩子吧……
望着霍朗高挑背影远去,赵宏发晃动脑袋低声轻叹。
另一边,霍朗回到家。
家里静悄悄的,除了院里母鸡打嗑的声音,就是前后院竹林簌簌摇曳的声音。
霍朗推开院门,踏入院子的瞬间,身上半袖褂子已经被他像脱t恤衫一样剥下,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他褂子随手丢在堂屋竹床,径直朝后院走去。
身体莫名一阵疲累,饶是热得厉害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井口清洗,而是歪身坐在了厨房屋檐下的摇椅上。
霍朗闭上眼,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深深呼出一口气。
胳膊搭在额前,眼底倏地黑下,视线受阻,霍朗只觉得脑袋一阵混沌,迷糊之中,无数道久远的声音了陆续在耳廓边缘响起:
“阿、阿朗……这是最、最后一场仗了,我……我们的任务完、完成了……”
“霍朗,霍朗!别、别把我、把我一个人丢、丢在这里……要、带我回去!我、我家在江苏、在江……”
“我娘是个瞎子……还有一双弟妹,我、我回不去了……我、我……不放心。阿朗、阿朗……帮、帮我……”
“阿朗——”
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阿朗”,直接将霍朗从梦中惊醒。
男人健硕结实的个子几乎从摇椅上弹跳而起,热汗混着热泪滚落,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霍朗左手握拳,胳膊筋线暴起,右手捂脸躬身喘息不止。
透过手掌缝隙,视线注意到胸前垂挂摇曳的吊坠,霍朗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缓缓放下捂脸的手将那枚赤金色吊坠捧起。
快慢机的弹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