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打算跟莫北一起去的,昨天去赵宏兵家被宴文姝的事打断了一下,之后就给忘了……
莫北的伤毕竟是替她挨的,要说怎么也得尽尽心,康复期间多看顾点,就算不能陪着一起去镇里,早饭也不应该落下,现在这事搞得……
司宁宁懊恼又有点过意不去,加之刚才收到领花的事,各种情绪混乱翻涌,一时之间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都是小事。”莫北晃晃脑袋,主动开口化解司宁宁的尴尬,“我们到镇里吃就好。”
“回来再说。”莫北冲司宁宁说道,说着又偏头看向一侧宋书瀚,“走吧。”
“那司知青,回头再见!”宋书瀚冲司宁宁摆手。
司宁宁颔首,目光跟随他们转动,“你们路上慢点。”
“知道了。”
目送莫北和宋书瀚走远,司宁宁转身回到屋里。
平时这个点儿徐淑华她们早就起来了,早饭都要吃了一半,今天因为取消早饭的缘故,她们才开始收拾起床。
司宁宁也没搞特殊,大家都不吃早饭,就她一个人跑去做饭引得众人关注,她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该干嘛就干嘛,司宁宁跟着众人身后一起打水洗漱,之后众人出门上工,她把要洗要擦的都收拾干净。
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就从空间里拿出点现成的东西填饱肚子,最后才挎上水壶,带上昨晚编好的红头绳往队上去。
走在路上,司宁宁还琢磨说辞来着。
有一会儿面对宴文姝的,也有面对霍朗的,司宁宁埋头叽叽咕咕,难料霍朗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巡完逻后压根就没往家里去,人就在扫盲班那块儿蹲着呢。
眼瞅着司宁宁埋着脑袋神神叨叨地往前走,霍朗蹲在一侧朝前丢了个小土块,司宁宁一脚把小土块踢飞,嘴里念念有词继续往前走。
“……”
霍朗一阵无言,这回丢了个更大的碎瓦片。
和刚才一样,司宁宁一脚将瓦片踢出去好几米,人低头往前走,丝毫没发现霍朗就在她身旁不远。
霍朗蹲不住了,再蹲下去,司宁宁就要走没影儿了。
霍朗两步跟了上去,司宁宁不让他?小辫子,他就向一侧撩了一把司宁宁的麻花辫,“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司宁宁一记激灵,司宁宁倏地驻足,话还没说,一记瞪眼先奉上了。
霍朗桃花眸弯起,非但没被司宁宁唬住,摸摸鼻子反而有一种乐在其中的自在之感,自顾自揶揄道:“我没吓唬你,刚才丢了两个石头块提醒,你都没注意到。”
“哼。”司宁宁轻哼一声,不高兴地侧过身。
霍朗撩着她的发尾继续问,“还没说,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司宁宁愣了愣,忽略脑后的事儿再度被霍朗提起,她扭捏了一下不好回答,遂揭开话题道;“你别管我想什么,你不是又是要跟我说?在这等我就是要说事儿的吧?”
司宁宁抿动一下小巧唇瓣,心一横,鼓起勇气坦荡地望着霍朗,“现在你说吧!”
“……”
霍朗刚才没被司宁宁那记瞪眼唬住,现在反而被这句话给打乱了阵脚。
向后搓了一把前额发梢,霍朗有点不明白,平时挺乖巧还容易娇羞的丫头,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司宁宁见霍朗词穷,心里窘迫感倏忽淡去,隐约还有些得意,“你没话要说的话,就赶紧带我去找宴同志!”
怎么没话要说?
霍朗当然有话要说了。
扣住司宁宁纤细手腕,霍朗把司宁宁往一侧带去。
“诶,你要干嘛?”
“换个地方说话。”
扫盲班装了门窗,但现如今还并未上锁,霍朗推开木门将司宁宁按着坐在了靠近门口的第一张小课桌上。
他睨着她,口吻“我早上给你的东西,你看见了?”
司宁宁唇瓣掀了掀,瞳仁闪烁老实点头,“看见了。”
“知道那是什么吗?”
司宁宁再次点头,随后便缓缓垂下了脑袋。
霍朗眉心轻皱稍纵即逝,居高临下望着司宁宁的发顶,沉默半晌,他滚动喉咙,嗓音低哑深沉:“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吗?”
司宁宁迟疑抬头,鹿眸睁圆望着霍朗。
她黝黑眼眸倒映出霍朗严肃又认真的脸庞,愣愣的看了半天也没有表态说愿意或不愿意。
司宁宁是期待的,但也是害怕的。
甚至说,内心的害怕远胜于期待。
因为意识到了眼前霍朗的好,并且有预感未来不会在遇到比这更好的人了,司宁宁觉得自己很幸运,但同时又觉得很难过。
脑海里飞速掠过的记忆片段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伤心事,司宁宁眼眶水光一晃,眼尾莫名的就红了。
有些东西,司宁宁一直渴望得到,可真正要触及的时候,却又畏惧了……
因为害怕会失去这份好,失去眼前这个对她好的人。
她讨厌患得患失的感觉,也更害怕再次被抛弃。
愿不愿意只是几个字而已,司宁宁却犹疑说不出口。
“别哭。”霍朗微微躬身,粗粝拇指蹭去司宁宁眼尾泪珠,无需司宁宁多说,他自顾自开口解释道:“军人的领花只有一对,那是使命和荣耀的象征。”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考虑给我一个机会,从今以后作为我的荣耀、我的责任,余生和我一起进退。”
认真诚恳如宣誓一般的言语,让司宁宁手心收紧,带着压迫的紧张感觉再度袭来。
司宁宁唇瓣颤了颤没有回答霍朗,而是在眼尾不受控制滚落一颗颗晶莹泪珠时自卑地垂下了脑袋,同时叙述起一段她一直不太愿意提起的过往:
“我小时候生活在单亲家庭里,父亲总是很忙,陪伴在我身边的都是各式各样没有血液关系的人。”
“我那个时候总是想得到父亲的关注,父亲的爱,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被父亲抱一抱,然后一起坐下来吃一顿安逸的饭。”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好像从小到大不论做什么,不论怎么做,都始终只有被嫌弃厌恶的份儿。”
司宁宁食指曲起蹭了一下眼尾眼泪,用轻松的语调简单阐述一直以来不愿提及的伤痛,“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我将我的目光、视野投向更远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仅仅局限在小小的家里。”
“那个时候我就想,没人爱我,我可以自己爱我自己。可能和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有关吧,我告诉我自己,我的另一半对我一定要绝对的忠诚,要长久地陪伴,要不掺杂任何虚假的爱。”
(本章完):,,.